东京烹饪学院的实训厨房在午后蒸腾着黄油香气,三玖盯着铸铁平底锅里翻涌的焦糖,白梅发饰被抽油烟机的风拂得轻轻晃动。她握着长柄勺的手微微发抖,想起今早丁子轩发来的消息,说主刀的心脏搭桥手术成功,配图是他在手术室窗外拍的日出。
"小心!温度过高了!"二乃的怒吼穿透油锅的滋滋声。少女戴着印有辣椒图案的隔热手套,抄起锅盖就要扑过去,却见三玖已经条件反射地伸手去扶倾斜的锅柄——深褐色的焦糖液顺着锅沿流下,在她手腕上烫出三道狰狞的红痕。
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三玖下意识咬住嘴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二乃骂骂咧咧地关掉燃气,拽着她冲向水池,冰凉的自来水冲刷着伤口,却冲不散皮肤下迅速蔓延的灼痛感。周围的同学围上来,倒吸冷气的声音让三玖的脸颊发烫,她别过脸,不想让人看见自己泛泪的眼眶。
"哭什么!又没烫掉块肉!"二乃扯掉脖子上的毛巾,粗暴地按在伤口上,红色指甲在毛巾边缘抖了抖,"早跟你说过,熬焦糖要离锅二十厘米!你个笨蛋!"她的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却在看到三玖疼得发白的嘴唇时,突然放软了语调,"忍着点,我去拿急救箱。"
不锈钢料理台映出三玖模糊的倒影,白梅发饰歪斜着,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她想起丁子轩说过的话,医学上一度烫伤需要立即冷敷,二度烫伤要保持创面清洁……可此刻手腕上的灼痛让她无法思考,只能任由二乃用碘伏棉签擦拭伤口,棉签划过皮肤时,疼得她浑身一颤。
"嘶——"三玖倒吸冷气,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二乃的动作瞬间僵住,咒骂声卡在喉咙里,最后化作一声叹息,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糖塞进她嘴里:"真拿你没办法……以后这种危险的活儿,本大厨来!"她笨拙地用创可贴盖住最大的伤口,却被三玖轻轻推开。
"我自己来……"三玖的声音带着哭腔,却倔强地拿起纱布。二乃突然按住她的肩膀,红色指甲在她锁骨处留下浅浅的印子:"别动!再弄感染了,丁子轩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她的调侃让三玖破涕为笑,却在看到二乃自己手背上未愈合的烫伤疤时,笑容凝固在脸上。
夕阳西下时,二乃几乎是把三玖架出了烹饪学院。她的机车后座绑着保温桶,里面是刚熬好的芦荟胶,车头挂着三玖的书包,白梅发饰在晚风里摇摇晃晃。"喂,晚上想吃什么?"二乃拧动车钥匙,引擎的轰鸣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本大厨给你做无盐版蔬菜汤,保证不烫嘴。"
三玖靠在二乃背上,闻着她皮衣上混着的油烟味,突然想起小时候二乃为了给她抢最后一块鲷鱼烧,被便利店的微波炉烫到手的场景。那时妹妹们围着哭,只有二乃咬着牙说"小伤而已",现在却对着她手腕上的烫伤唉声叹气。
"二乃,"三玖的声音被风吹得零散,"谢谢你。"
少女猛地刹车,机车在柏油路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啰嗦!要谢就谢我下个月的料理材料费!"她别过脸时,三玖看见她耳尖泛起的红晕。
推开公寓门的瞬间,丁子轩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回来啦?今天做了你爱吃的……"话没说完,他端着味噌汤的手突然顿住,目光落在三玖手腕上厚厚的纱布上。白大褂还没来得及脱,医用听诊器在胸前晃出银亮的弧线。
"怎么回事?"丁子轩放下汤碗,两步走到三玖面前,指尖悬在纱布上方,不敢触碰。他的眼镜滑到鼻尖,眼底的温柔瞬间被心疼取代,"烫伤了?严不严重?有没有起水泡?"连珠炮似的问题让三玖有些慌乱,下意识想把手藏到身后。
二乃靠在门框上,把玩着机车钥匙:"喏,你家小哭包熬焦糖不小心烫到了。我已经处理过了,死不了。"她的话换来丁子轩难得的冷脸:"处理过了?用的什么药?有没有感染风险?"他小心翼翼地解开纱布,看到三道红肿的灼痕时,眉头皱得更紧。
"我去煮点南瓜粥。"二乃识趣地溜进厨房,临走前还不忘瞪丁子轩一眼,"喂,医学生!要是敢弄疼她,我就把你的解剖刀全换成水果刀!"
丁子轩没理会二乃的威胁,从医药箱里拿出烫伤膏,动作轻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清凉感缓解了灼烧的疼痛,三玖忍不住舒服地喟叹一声。丁子轩抬起头,恰好撞见她微眯的眼睛,像只慵懒的猫咪,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还笑!"三玖嗔怪地瞪他一眼,却在看到他眼下的乌青时,心疼起来,"你刚下手术台吧?快去休息。"
"给你上完药就去。"丁子轩的声音很轻,专注地看着她的伤口,"以后熬焦糖这种事,让二乃帮忙,或者等我回来。"他的指尖划过灼痕边缘,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后怕,"知道我在手术室的时候,收到二乃消息说你烫伤了,是什么心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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