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踏上了楼梯!缓慢,沉重,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每一步踩在腐朽楼梯上的“嘎吱”声,都如同死神的低语。
贺兰敏的身影,出现在二楼的楼梯口。
他站在那里,高大的身躯如同从雨夜中走出的魔神。白衬衫湿透紧贴,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轮廓,后背洇开的血迹在昏暗光线下如同盛开的暗红花朵。雨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不断滴落。他微微喘息着,高烧和伤口显然在消耗他的体力,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寒冰,在昏暗的空间里锐利地扫视着,搜寻着猎物的踪迹。
“出来。”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带着强行压抑的喘息,却比咆哮更令人心胆俱寒,“我知道你在这里,田翠。把东西交出来。”
回答他的,只有窗外狂暴的雨声和楼内死一般的寂静。
贺兰敏的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毫无温度的弧度。他开始移动,脚步踩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沙沙的声响。他像一头经验丰富的猎豹,锐利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可能藏身的角落——倒塌的隔断后,废弃的家具堆旁,敞开的、黑洞洞的房门内……
田翠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她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轰鸣!她死死贴着冰冷的柱子,连呼吸都放到最轻。手中的酒精瓶和刀片,是她此刻唯一的依仗。她在等!等他靠近!等一个绝地反击的时机!
贺兰敏的脚步,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他离田翠藏身的柱子越来越近……五米……三米……
就在他即将走到柱子侧面,目光即将扫过田翠藏身的阴影时——
“呼啦——!”
田翠藏身方向附近,一扇破旧的、半挂在窗框上的木窗,被一阵猛烈的穿堂风吹得猛地晃动起来,发出刺耳的声响!
贺兰敏的目光瞬间如同利箭般射向那扇窗户!脚步也随之转向!
就是现在!
田翠眼中寒光爆射!求生的本能和滔天的恨意在这一刻化作孤注一掷的勇气!她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猛地从柱子后扑出!目标不是贺兰敏,而是他侧后方不远处,一个倒在地上的、锈迹斑斑的金属文件柜!
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一脚踹在文件柜上!
“哐当——轰隆!!!”
沉重的金属柜被她这蓄力一脚踹得猛地滑动,狠狠撞在另一堆摞起来的废弃木板和砖块上!本就摇摇欲坠的废料堆瞬间失去平衡,如同多米诺骨牌般轰然倒塌!腐朽的木板、破碎的砖石、漫天的灰尘,如同雪崩般朝着贺兰敏的方向倾泻而下!
“小心!”田翠甚至在混乱中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带着惊慌的呼喊,仿佛真的是意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那声“提醒”,让贺兰敏的动作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他本能地侧身抬手格挡砸落的杂物!
就是这电光火石般的瞬间!
田翠动了!她像一道贴着地面疾掠的黑色闪电,爆发出超越极限的速度!忍着脚踝撕裂般的剧痛,猛地扑到贺兰敏的侧后方!在他被倒塌的杂物吸引注意力的刹那,她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酒精瓶被她狠狠拔出塞子!
“去死吧!”
伴随着一声带着血腥味的低吼,大半瓶透明的、散发着刺鼻气味的医用酒精,被她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泼向贺兰敏的后背——泼向那道被雨水冲刷得再次绽开的、鲜血淋漓的伤口!
“嗤——!”
高浓度的酒精如同滚烫的岩浆,瞬间浇淋在绽开的皮肉和暴露的神经末梢上!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极致痛苦和暴怒的惨嚎,猛地从贺兰敏喉咙里爆发出来!那痛苦远超刀割!如同将烧红的烙铁直接按在了伤口深处!他的身体猛地弓起,如同被雷击中的虾米,剧烈地痉挛颤抖!手中的动作彻底变形,格挡的姿势瞬间崩溃!
剧痛让他眼前发黑,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白!酒精灼烧的剧痛如同地狱之火,瞬间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和防备!
田翠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冰冷的杀机和孤注一掷的决绝!就在贺兰敏因剧痛而弓身、后背毫无防备地暴露在她眼前的瞬间!
她另一只手中一直紧握的、那枚闪着寒光的锋利刀片,如同毒蛇的獠牙,带着她所有的恨意和力量,狠狠地、精准无比地刺向贺兰敏后背肩胛骨下方——那道被酒精浇淋、正在被地狱之火灼烧的伤口深处!
目标——伤口深处那根被撕裂、暴露在外的、跳动的青紫色血管!
她要废了他!让他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锋利的刀尖刺破湿透的衬衫布料,带着冰冷的死亡气息,直指那脆弱的生命之线!
冰冷的刀锋撕裂空气,带着田翠刻骨的恨意和孤注一掷的决绝,精准无比地刺向贺兰敏后背伤口深处那根狂跳的青紫色血管!这一刀若是刺中,足以让他瞬间丧失行动力,甚至危及生命!
就在刀尖即将刺破皮肉、触及血管的千钧一发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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