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大水声!逃生舱破开海面,带着巨大的惯性冲上半空,又在下一秒,如同被无形巨手狠狠拍下,重重砸回波涛汹涌的海面!
“砰——!!!”
巨大的撞击让田翠如同被攻城锤砸中!束缚带深深勒进皮肉,五脏六腑仿佛都移了位!她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在布满裂痕的观察窗上!
逃生舱如同一个破烂的皮球,在狂暴的海浪中剧烈起伏、旋转。冰冷的海水从引擎爆裂的破口和舱壁的裂缝中疯狂涌入,迅速淹没了她的脚踝。
但……出来了!
她活着冲出了那片埋葬一切的深海地狱!
田翠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更多的血沫。她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透过被鲜血和海水模糊的观察窗,看向外面。
天空是铅灰色的,厚重的乌云低垂,如同浸透了绝望的裹尸布。暴雨如注,狂暴的雨鞭疯狂抽打着海面,激起一片迷蒙的水雾。海风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卷起滔天的巨浪,将小小的逃生舱抛上抛下,随时可能将其彻底吞噬。
这里……是哪里?
就在这时——
嗡……嗡……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电磁干扰声,夹杂在风雨和海浪的咆哮中,艰难地传入田翠的耳膜。
来源——她额心那枚淡蓝色的芯片印记!它在微微发热!
金手指在接触到外界信号的瞬间,如同干涸河床遇到雨露,极其微弱地苏醒了一丝!田翠捕捉到了一缕极其混乱、被严重干扰的无线电信号碎片!
“……里是……海警……巡航舰……编号……”
“……检测到……异常……深海爆炸……”
“……请求……识别……幸存者……”
海警?!有船?!在附近?!
生的希望如同狂野的火焰,瞬间点燃了田翠濒死的意志!她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扑向操作台!舱内的海水已经淹到了她的小腿!
通讯面板!找到通讯面板!
幽绿的屏幕大部分区域已经熄灭,只有角落一个代表紧急求救信标的指示灯还在极其微弱地闪烁!
田翠沾满血污和海水的手指,颤抖着、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念,狠狠按向那个求救按钮!
没有反应!
舱体破损!线路进水!求救信标失效!
绝望再次如同冰冷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不!不能死在这里!
田翠的目光疯狂扫视着混乱的操作台!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一个不起眼的、物理连接的、类似老式发报机按键的金属凸起上!旁边标注:手动摩尔斯电码发射(应急)!
摩尔斯电码!她懂!周景明训练过!
希望重燃!田翠的手指死死按在那个冰冷的金属按键上!用尽残存的意志和力气,回忆着那代表求救的、最简短也最有力的信号!
SOS!
… — — — …
手指沉重得如同灌铅,每一次按压都耗尽心力。电流微弱,信号时断时续。但她不管!一遍!又一遍!用沾着自己鲜血的手指,在冰冷的海水和绝望的暴雨中,疯狂地敲击着生命的密码!
… — — — …
… — — — …
时间在剧痛和风雨飘摇中流逝。就在田翠的力气即将耗尽,意识再次沉入黑暗之际——
嗡——!!!
额心的芯片印记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的灼热感!一股清晰的、带着明确方位的无线电信号瞬间被她捕捉!
“这里是海警752!收到求救信号!重复!收到求救信号!方位已锁定!坚持住!救援艇正在前往!”
救援!来了!
田翠脱力般瘫软在涌入的海水中,嘴角艰难地扯动了一下,扯出一个混合着泪水、血水和海水的、近乎虚幻的笑容。
哥哥……我们……出来了……
……
冰冷。消毒水的味道。
意识如同沉在浑浊的水底,每一次上浮都无比艰难。身体像被拆散了又重新胡乱拼凑起来,每一处都在叫嚣着剧痛。
田翠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过了好几秒才聚焦。
不是深海,不是逃生舱。是一个干净、明亮、充满消毒水气息的单人病房。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窗外,传来隐约的城市喧嚣和海鸥的鸣叫。
她还活着。真的……活下来了。
“田小姐?你醒了?”一个温和的男声在旁边响起。
田翠艰难地转过头。床边站着一个穿着深蓝色海警制服、面容刚毅、眼神锐利的中年男人。他肩章上的标识显示着不低的职位。旁边还站着两名表情严肃的警官。
“我……这是……”田翠的声音嘶哑干涩,喉咙如同被砂纸磨过。
“这里是海州总医院特护病房。我是海警总局的赵振海。”中年男人声音沉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关切,“三天前,我们的巡逻舰在公海边缘救起了你。你的情况很危险,多处骨折,内出血,严重感染……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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