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催化什么?”贺兰敏的声音逼近了一步。
“催化她的能力。”苏瑾宜的目光终于第一次带着审视以外的、近乎探究的意味,落在田翠身上。“‘夜莺’干扰了她的神经传导,但这种标记物却异常活跃,甚至在尝试修复受损的突触…以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这或许能解释,为什么在药物作用下,她还能对你产生那么强烈的通感冲击。”
贺兰敏的瞳孔骤然收缩!田翠的心脏也猛地一沉!钥匙?催化剂?她的能力…被药物催化了?田蕊下的毒,难道不仅仅是让她闭嘴那么简单?这背后…是贺兰容华?!他想利用药物…控制甚至放大她的通感能力?!
“谁干的?”贺兰敏的声音淬着寒冰,每一个字都带着实质性的杀意,目光锐利地刺向苏瑾宜,仿佛要从她平静无波的面具下挖出答案。
“药物成分指向贺兰容华生命科学院的早期项目库,但标记物的来源…”苏瑾宜的指尖在键盘上敲击了几下,调出另一份加密档案的访问界面,权限等级赫然是最高级的红色骷髅标志!“…需要更高的权限。它不在常规数据库里。它属于…”她停顿了一下,屏幕上弹出一个模糊的、带着陈旧水渍印迹的徽章轮廓,徽章下方是几个模糊的字母缩写:P.P。
普罗米修斯计划(Prometheus Project)!
这个名字像一道无声的惊雷,在田翠混乱的意识中炸开!那个在祖父遗言视频里被诅咒的名字!那个用孤儿试药的魔鬼计划!它竟然…和她有关?和她的能力有关?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了她,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她感觉自己的身体成了一个巨大的谜团,一个连她自己都恐惧的容器!
就在这时,一股尖锐的、无法抗拒的剧痛再次贯穿田翠的太阳穴!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视野瞬间被染成一片血红!仿佛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她的大脑里疯狂搅动!
“啊——!”她控制不住地惨叫出声,身体在手术台上痛苦地弓起!
混乱的呓语不受控制地冲出口腔:“…冷…好冷…箱子…HS03…编号HS03!血…都是血…妈妈…吊坠…火…火里有吊坠…在烧…”她的声音破碎、凄厉,充满了孩童般的恐惧和绝望。
“田翠!”贺兰敏的低喝声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她的脑波活动异常!通感在药物和标记物双重作用下彻底失控了!”苏瑾宜冷静的声音里终于带上了一丝急促,她迅速扑向另一台监测脑部活动的仪器,屏幕上代表田翠脑电波的曲线正疯狂地跳动、叠加,形成一团混乱的、高耸的尖峰!
“必须物理中断!按住她的头!”
贺兰敏没有丝毫犹豫,他强有力的手臂再次压了下来,试图固定住田翠因剧痛而疯狂摆动的头颅。他的手掌不可避免地按在了她滚烫的太阳穴上!
就在接触的刹那——
“轰!!!”
不再是零星的碎片!这一次,是山洪暴发!是记忆的雪崩!
——冰冷的金属台面,刺骨的寒意穿透薄薄的衣料!
——视野是颠倒的,只能看到惨白的天花板和戴着口罩、眼神冷漠如冰的男人俯视的脸(那张脸…隐约有贺兰容华年轻时的轮廓!)。
——尖锐的针头刺入幼小手臂的剧痛!
——绝望的哭喊被厚重的密封门隔绝:“放我出去!妈妈!我要妈妈!”
——唯一的光源是隔壁房间透过观察窗渗入的、培养皿里幽绿色的诡异荧光…
——一个冰冷的女声在记录:“P.P-017号实验体,注射‘钥匙’血清第7次,目标通感能力阈值突破记录…副作用:严重幻视、幻听、创伤闪回强化…”
——画面猛地切换!慈安孤儿院那吞噬一切的大火!浓烟滚滚!热浪灼人!一个高大的背影(贺兰家的保镖制服!)正粗暴地从一个小女孩颈间扯下一个发烫的、刻着繁复族徽的吊坠!女孩撕心裂肺的哭喊:“还给我!那是妈妈…”
——吊坠被随手扔进燃烧的档案柜,族徽在火焰中扭曲变形…
“不——!!”田翠和贺兰敏的嘶吼声在冰冷的密室中同时炸响!
田翠是纯粹的被撕裂的痛苦,那些被尘封、被药物强行撕开的童年地狱图景让她灵魂都在颤抖!而贺兰敏的吼声里,除了被狂暴记忆洪流冲击的痛苦,更充满了极致的惊骇与暴怒!
他看到了!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被扔进火海的吊坠!那是他母亲贺兰明玉留在这世上唯一的、他从未找到过的遗物!他一直以为早已遗失,却原来…竟是以这种方式被夺走、被毁灭!而夺走它的,是他贺兰家的保镖!是受命于…谁?!
“呃啊!”贺兰敏猛地松开按住田翠的手,如同被烙铁烫到,踉跄后退一步,一手死死捂住剧痛欲裂的额头,另一只手狠狠砸在旁边的金属仪器外壳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坚硬的合金表面竟被砸出一个浅浅的凹痕!他额角青筋暴跳,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手术台上蜷缩成一团、仍在痛苦痉挛的田翠,眼神复杂到了极点——那是被侵犯领地的暴怒,是被迫窥见不堪过往的屈辱,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对那个承受着同样甚至更可怕记忆风暴的女人的…震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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