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贺兰敏的拳头在身侧猛地攥紧,指关节发出咯咯的轻响。他脑海中瞬间闪过田翠在手术台上痛苦痉挛的模样,闪过她呓语中那深埋于童年的冰冷实验室画面(P.P-017!),闪过那被扔进火海的吊坠!“包括把她变成孤儿?包括慈安孤儿院那把火?!”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眼底压抑的赤红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
贺兰容华脸上的从容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他眼中瞬间掠过一丝极其凌厉的杀机,但快得如同幻觉,随即又被更深的城府覆盖。他重重地将雪茄摁灭在昂贵的紫水晶烟灰缸里。
“注意你的措辞,敏儿。”他的声音沉了下去,带着山雨欲来的压力,“贺兰家能有今天,每一步都踩着规则和代价。妇人之仁,只会让你万劫不复!那个女人知道了太多不该知道的,她的能力是个定时炸弹!与其让她被外人利用,不如…”
“不如物尽其用?”贺兰敏打断他,声音里的讽刺如同淬毒的冰凌,“就像当年对我母亲那样?‘普罗米修斯计划’的代价…是什么?一个没用的胚胎?还是…一个挡了路的妻子?!”
“啪!”
一声清脆的爆响!贺兰容华手中的紫水晶烟灰缸被狠狠掼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飞溅的碎片擦过贺兰敏的脸颊,留下一道细微的血痕。他猛地站起身,胸膛剧烈起伏,那张总是运筹帷幄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掩饰的暴怒!像一头被戳中了逆鳞的苍老凶兽!
“贺兰敏!!”贺兰容华的怒吼震得书房嗡嗡作响,“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胡言乱语!给我滚出去!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位置!想想你外公的命还捏在谁手里!”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粗重的喘息声和窗外愈发狂暴的雨声。父子(?)二人隔着狼藉的地面,目光在空中激烈地碰撞、撕咬,无声的硝烟弥漫。
贺兰敏抬手,用拇指指腹缓缓擦去脸颊上渗出的那抹血珠。他看着指尖那点刺目的猩红,眼神却沉静得可怕。所有的暴怒、质问,仿佛都被这一抹血色吸了进去,沉淀为一种更深沉、更决绝的东西。
“位置?”他轻轻重复了一遍,唇角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我会想清楚的。”
他没有再看暴怒的贺兰容华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了这间令人窒息的书房。沉重的橡木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压抑的咆哮。
他没有下楼,而是凭着记忆,穿过光线幽暗、挂满厚重帷幕的回廊,走向老宅深处——那个尘封的、属于他母亲贺兰明玉的旧日琴房。琴房的门上落着沉重的铜锁,锁孔已经锈蚀。
贺兰敏从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小巧的、非金非玉的深色令牌,形状古朴,边缘磨损得光滑。令牌的一面,赫然雕刻着与贺兰家族徽一模一样的、极其繁复的纹路!只是这枚族徽的中心,镶嵌着一颗米粒大小、在昏暗光线下微微泛着幽蓝光泽的奇特宝石。
这是他母亲留给他的…唯一的遗物。她弥留之际,神志不清时塞进他手里的东西。她只来得及说:“…藏好…别让…你父亲…看到…”
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母亲留给儿子的、象征性的护身符。直到刚才,在田翠失控的通感风暴中,他清晰地“看”到了那个被贺兰家保镖扔进孤儿院火海的吊坠——那吊坠的形状,那族徽的纹路,与他手中的令牌,别无二致!唯一的区别是,吊坠上似乎没有这颗幽蓝的宝石。
为什么?为什么母亲的遗物会和慈安孤儿院有关?为什么会被夺走、被毁掉?田翠看到的那个小女孩…又是谁?
冰冷的令牌紧紧贴着掌心,传来一种奇异的、仿佛有生命的微温。贺兰敏将它按在琴房门锁那同样雕刻着族徽纹路的锁眼上。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却无比清晰的机括弹动声响起!那枚令牌上的族徽纹路,竟与锁眼上的浮雕完美契合、严丝合缝!仿佛它们本就是一体!
沉重的铜锁,应声而开!
贺兰敏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缓缓推开尘封的琴房门。
一股混合着灰尘、陈旧木头和淡淡霉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月光被厚厚的云层和雨幕遮挡,只有窗外偶尔划过的闪电,瞬间照亮房间内的一切——
一架蒙着白布的三角钢琴,一个落满灰尘的谱架,墙壁上挂着几幅色彩黯淡的风景画。一切看起来沉寂而哀伤。
贺兰敏的目光锐利如鹰隼,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最终,定格在钢琴旁一个不起眼的、同样雕刻着族徽纹路的黄铜插座面板上。他走过去,毫不犹豫地将手中的令牌再次按了上去!
“嗡…”
一阵极其轻微的震动从墙壁内部传来!紧接着,旁边一整面镶嵌着木雕饰板的墙壁,悄无声息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黑暗入口!一股更加阴冷、带着铁锈和泥土腥气的风,从洞口深处幽幽地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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