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贺兰医疗的‘VIP生命通道’。”贺兰敏的声音在田翠耳边响起,冰冷如手术刀。“看看,我们如何赋予那些有资格的人……第二次生命。”
田翠的胃部一阵翻搅,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她认得那个女孩的脸!在周景明给她的资料里,一个因车祸导致多器官衰竭的富家千金,名字叫林薇。她本该在等待器官移植的漫长名单上绝望地排队。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一个护士推着一个覆盖着无菌蓝布的小型低温转运箱快步进入。主刀医生接过箱子,动作迅捷而谨慎地打开。箱盖掀开的瞬间,田翠的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箱内冷气缭绕,一块暗红、还带着生命鲜活质感的肝脏组织浸泡在特制的保存液中。它刚刚离开一个身体,即将进入另一个身体。死亡与新生,在这冰冷的手术室里以最血腥、最昂贵的方式完成交割。
“不……”田翠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全身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这是……这是谁的?”
贺兰敏没有直接回答。他抬起手,指向手术室侧墙上悬挂的一块电子屏幕。屏幕无声亮起,上面是密密麻麻的表格和不断滚动的数据流。田翠的目光瞬间被最顶端一行加粗的条目死死抓住:
受体:林薇(ID: LV)
供体器官:肝脏(匹配度99.1%)
原定供体序列:张卫国(ID: ZWG)——匹配度97.3%
状态:【已失效】
备注:受体优先级调整(指令代码:HLL-VIP-001)
“张卫国……”田翠喃喃念出这个名字,一股寒气冻结了她的血液。这个名字她记得!就在几天前,周景明传来的加密简报里提到过,一个在名单上排了三年、终于等到希望的晚期肝硬化患者,匹配度极高!简报的最后一行触目惊心:【突发性肾衰竭死亡,死因存疑】。
“他死了?”田翠猛地转头,看向贺兰敏,声音因愤怒而尖锐,“你们……你们杀了他?就为了给这个女孩插队?!”
贺兰敏脸上那道伤疤在手术室冷光的映照下,像一条扭曲的毒蛇。他微微偏头,目光掠过田翠因愤怒而涨红的脸,最终落回玻璃幕墙内。手术刀正精准地划开林薇的腹部,鲜血瞬间在无影灯下洇开一片刺目的红。
“杀?”贺兰敏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置身事外的漠然,仿佛在讨论天气,“田律师,法律讲究证据。张先生是死于‘意外’的肾衰竭。至于他的肝脏……”他顿了顿,视线扫过那块正被医生小心处理的、来自无名死者的器官,“它找到了更合适的归宿。资源优化配置,这是商业法则,也是生存法则。有些人活着,本身就是一种浪费。”
他侧过身,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手术刀,一寸寸切割着田翠紧绷的神经。他的目光在她脸上逡巡,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评估意味,从她惊恐的眉眼,滑过苍白的嘴唇,最后定格在她因恐惧而微微起伏的胸口。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审视一件物品的成色。
“看看那个女孩,”贺兰敏的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成了耳语,每一个字都裹挟着来自地狱的寒意,钻进田翠的耳膜,“年轻,富有,有无限可能的未来。她的命,难道不比一个在底层挣扎、耗尽最后一点价值的糟老头子……更值得挽救吗?”
田翠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她顺着贺兰敏的目光看向手术台。无影灯下,林薇苍白的脸在绿色无菌布的衬托下,竟隐隐透出几分熟悉感——那眉眼轮廓,那小巧的下巴弧度……像一面模糊的镜子,映照出几分她自己的影子!
这个荒谬而恐怖的联想让田翠头皮发炸,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
贺兰敏的唇几乎贴上了她冰凉的耳廓,呼出的气息却比这密室的金属墙壁还要冷:“你说……下一个躺在那里的人,会是谁呢?”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残忍的、近乎愉悦的期待,“一个……和你一样,有着特殊‘价值’的人?”
巨大的恐惧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将田翠吞没!她猛地闭上眼,试图隔绝这令人窒息的景象和贺兰敏恶魔般的低语。黑暗却并非安全的港湾,冰冷的金属链条触感、消毒水混合血腥气的诡异气味、监测仪器规律的滴答声……所有感官被挤压到极限!
就在这濒临崩溃的边缘,一股尖锐的、仿佛要撕裂灵魂的剧痛毫无征兆地从她后颈的旧疤痕处炸开!
“呃啊——!”
田翠痛得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被冰冷的链条狠狠拽回椅背。眼前不再是惨白的手术室灯光,而是被一片狂暴的、跳跃的猩红所取代!
血红的画面碎片强行挤入脑海:
一只涂着鲜红蔻丹、保养得宜的女人手,死死掐着一个幼童细弱的脖颈。 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鲜红的指甲深深陷入孩子苍白的皮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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