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怎么做?”田翠的声音带着一种豁出去的颤抖。没有选择了。为了养父,为了眼前这个背负着血海深仇、被至亲诅咒的男人,也为了……她必须知道的一切!
“鼹鼠,给他注射强效镇静剂和肌松剂!最大剂量!抑制抽搐,降低代谢,争取时间!”“渡鸦”立刻下令,语速飞快。“景明,你留下,处理痕迹,接应我们!必要时……启动‘火种’协议!”他最后一句是对周景明说的,语气带着一种托付后事的沉重。
周景明脸色剧变!“火种”协议?!那是他们最后的、玉石俱焚的底牌!他死死盯着“渡鸦”,又看了一眼濒死的贺兰敏和决然的田翠,最终重重地、艰难地点了下头,眼中是破釜沉舟的决绝。“……明白!”
“鼹鼠”动作迅如闪电,从急救箱里抽出两支早已准备好的药剂,精准地推入贺兰敏的静脉。几秒钟后,贺兰敏剧烈抽搐的身体渐渐平复下来,紧攥着田翠的手也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缓缓松开,无力地垂落在担架边缘。监测仪上的心率变得更加低缓、微弱,但不再狂飙,血压也暂时稳定在一个极低却不再骤降的水平。他如同陷入最深沉的冰封,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生命之火在寒风中摇曳。
“走!”“渡鸦”不再废话,一把将田翠从地上拉起。他的手冰冷而有力,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鼹鼠”则迅速将几个便携式急救设备和一个小型冷藏箱(里面是维持贺兰敏基本生命体征的药物和少量O型洗涤红细胞备用)背在身上,然后动作熟练地背起如同沉睡般的贺兰敏。
黑色厢式货车如同幽灵般滑出停车位,融入B2层昏暗的通道。“渡鸦”亲自驾驶,车子没有开向出口,反而朝着停车场更深、更偏僻的角落疾驰。最终,车子停在一面看似普通的、布满管道和通风口的混凝土墙壁前。
“下车!”“渡鸦”熄火,率先推开车门。他走到墙壁一处不起眼的、锈迹斑斑的消防栓箱前,没有去动消防栓,而是用力将整个消防栓箱向侧面猛地一推!箱体连同后面一块伪装得极好的混凝土板一起滑开,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延伸的、漆黑幽深的金属管道入口!一股混杂着铁锈、机油和地下深处特有阴冷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通风管道检修入口,直通‘巢穴’负三层冷却水循环系统外围。跟紧我,一步都不能错!”“渡鸦”的声音在狭窄的入口回荡,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他率先钻了进去,身影瞬间被黑暗吞没。
田翠看着那深不见底、散发着不祥气息的入口,心脏狂跳。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口的腥甜和身体的颤抖,紧跟着钻了进去。冰冷的金属管壁蹭着她的手臂,“鼹鼠”背着贺兰敏紧随其后。
管道内一片漆黑,只有“渡鸦”手中一个发出微弱绿光的夜视仪提供着有限的光源。空气污浊而稀薄,弥漫着陈年的灰尘和机油味。脚下是狭窄湿滑的金属网格走道,下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传来水流和巨大机械运转的沉闷轰鸣。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如同行走在巨兽的肠道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一丝微弱的光亮。管道尽头连接着一个稍大的、布满粗大管道和阀门的维修平台。平台下方,是如同深渊般的巨大冷却水池,幽暗的水面反射着高处设备运转时闪烁的微弱红光。空气更加阴冷潮湿。
“渡鸦”停下脚步,示意众人噤声。他拿出一个微型探测器,对着平台前方一扇厚重的、布满电子锁和生物识别装置的金属门扫描着。门的上方,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镶嵌着一个造型奇特的、如同心脏剖面图般的徽记——正是“巢穴”的标志!
“就是这里。深层生物锁入口。”“渡鸦”的声音压得极低,几乎被下方水流的轰鸣淹没。他指向门上一个不起眼的、非接触式的感应区域。“田翠,站过去,集中精神,回想你通感时接触到他母亲血液、或者他胸口旧疤时的那种感觉!把你的手,按在感应区!记住,共鸣!濒死的共鸣!”
田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看着那扇象征着贺兰家最深黑暗的金属门,又看向“鼹鼠”背上毫无知觉、如同沉睡冰棺的贺兰敏。监测仪微弱的嘀嗒声在这死寂的空间里如同丧钟。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一步步走到感应区前。
冰冷的金属感应面板就在眼前。她闭上眼,努力摒除所有杂念。后颈的旧疤痕开始隐隐发烫。她强迫自己沉入记忆的漩涡——
火海中少年手臂的十字疤痕……
矿坑里绑匪手腕的蛇形纹身和碎裂的蓝宝石腕表……
冰冷的车厢里,指尖触碰贺兰敏胸口旧疤时看到的……母亲挡刀时喷涌的鲜血……孩童撕心裂肺的哭喊……刺青男手腕上同样的蛇形纹身和碎裂腕表……贺兰容华年轻扭曲的脸……
还有……贺兰敏攥住她手腕时,那濒死的、绝望的、仿佛要将她灵魂都吸走的冰冷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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