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模糊但谄媚的男声(录音)】:“是,董事长。那……田翠那边?她似乎察觉到了器官名单的问题……”
【贺兰容华(录音)】:“她?” 一声极轻蔑的冷笑,“她的身体,本就是契约的一部分。‘仁心’系统的匹配结果,就是她存在的最终价值。等贺兰敏进去,她就是下一个‘医疗资源’。处理干净点,别像二十年前慈安孤儿院那样,留一堆麻烦。”
轰!
死寂!绝对的死寂!
录音播放完毕,余音仿佛还在巨大的空间里嗡嗡作响。空气彻底凝固了,连尘埃都停止了漂浮。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所有董事脸上的表情瞬间石化,惊骇、难以置信、恐惧、厌恶……如同被打翻的调色盘,混杂在一起。刚才还准备按下罢免键的手指僵在半空,微微颤抖。投向贺兰容华的目光,从敬畏变成了赤裸裸的惊疑和审视。
贺兰容华脸上的从容和胜券在握,如同脆弱的瓷器面具,在录音播放的几秒钟内寸寸龟裂、剥落。他枯槁的手死死抓住黄花梨木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突,像盘踞的毒蛇,指关节因用力而泛出骇人的惨白。浑浊的眼珠第一次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带着毁灭性暴怒的凶光,死死钉在田翠脸上,仿佛要用目光将她千刀万剐。
“污蔑!伪造!”他猛地从高背椅上站起,动作带着老年人罕有的迅猛,却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惊惶而显得有些踉跄,枯瘦的身体微微摇晃。他伸手指向田翠,指尖剧烈地颤抖着,声音因为极致的震怒而嘶哑变形,像砂纸摩擦着生锈的铁皮,“这是……这是最恶毒的构陷!立刻给我把这个女人拖出去!销毁那段假录音!赵乾!保安!”
然而,首席法务官赵乾僵在原地,脸色灰败如土,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门口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保安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却又在董事们惊疑不定的目光和贺兰敏骤然抬起的、冰冷如刀锋的眼神逼视下,硬生生顿住了脚步,进退维谷。
“销毁?”贺兰敏的声音响了起来,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沙哑,却又蕴含着雷霆般的冰冷力量。他终于动了,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从深渊中升起的孤峰,带着无形的压迫感。他无视了暴怒的祖父,目光扫过神情各异的董事,最后落在巨大的电子屏幕上——那里,猩红的倒计时数字诡异地定格在了00:01,如同一个无声的嘲讽。
“录音的真伪,自有司法鉴定中心的技术专家来判定。各位董事刚才都亲耳听到了什么,想必心里很清楚。”贺兰敏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递到会议室的每一个角落,带着一种掌控局势的沉稳,“至于我是否挪用资金……”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锋利的弧度,目光如电,直刺向浑身僵硬的贺兰容华,“爷爷,您急着把我推出去顶罪,不惜伪造证据、篡改数据,甚至不惜动用‘仁心’系统来锁定下一个‘医疗资源’……是不是因为,二十年前慈安孤儿院的那场大火,烧掉的不仅仅是那些孩子的命,还有您‘普罗米修斯计划’里,用孤儿试药的、永远不能见光的原始数据?!”
“普罗米修斯计划”!
这五个字如同在死寂的深水中投入了一颗重磅炸弹!
董事席上瞬间炸开了锅!低沉的惊呼、倒抽冷气的声音、椅子摩擦地板的刺耳噪音此起彼伏。
“什么计划?”
“慈安孤儿院……二十年前那场大火不是意外吗?”
“试药?!用孤儿?!”
“天呐……”
“胡说八道!疯子!你们这两个疯子!!”贺兰容华彻底失态了,他枯瘦的身体剧烈地摇晃着,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一种濒死般的灰败和歇斯底里的狂怒。他猛地抓起桌上的紫砂茶杯,狠狠掼向地面!
砰——!
名贵的紫砂壶瞬间粉身碎骨,滚烫的茶水和碎片四溅开来,如同炸开的血色烟花。几个靠得近的董事惊呼着向后躲避。
“拿下他们!把这两个污蔑集团、扰乱秩序的叛徒给我拿下!”贺兰容华嘶吼着,声音已经完全破音,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衰老困兽,眼中燃烧着毁灭一切的疯狂火焰。
保安再次硬着头皮上前,会议室内的空气紧张得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触即发!
“我看谁敢动!”
一声清越而充满威严的断喝响起,并非来自贺兰敏或田翠。
会议室厚重的双开大门被猛地推开!
刺眼的光线涌入,勾勒出门口一群人影的轮廓。为首一人,身着笔挺的深蓝色制服,肩章上的银色徽记在光线下折射出冰冷而权威的光芒。他的面容刚毅,眼神锐利如鹰隼,扫视全场,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法威严。他的身后,是数名同样装束、神情肃穆的执法人员。
“贺兰容华先生,”为首的警官声音洪亮,盖过了所有的嘈杂,他举起一张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展示给众人,“我是市局经侦总队队长,陈锋。现依法对贺兰集团涉嫌非法融资、篡改医疗数据、组织人体器官非法交易、以及二十年前慈安孤儿院纵火案等重大刑事犯罪进行立案侦查!这是搜查令和传唤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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