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翠的呼吸一窒。赵乾!贺兰容华的首席法务官!他的权限卡染血出现在苏瑾宜手里…苏瑾宜杀了赵乾?!这个认知让她遍体生寒。那个女人,为了复仇,已经彻底疯了!
“那…那怎么办?等死吗?!”巨大的绝望像冰冷的潮水淹没了田翠。空气变得越来越稀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灰尘和血腥的颗粒,沉重得让人窒息。轿厢顶的“咯吱”声如同催命的丧钟,贺兰敏的生命力正随着温热的血液在指缝间流逝。
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也放大了绝望。田翠感到一阵阵眩晕,肺部像被粗糙的砂纸摩擦着。她摸索着,想撕下自己衣服的一角试图给贺兰敏止血,手指却抖得厉害。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和绝望中,贺兰敏冰冷的手指,突然反手握住了她颤抖的手腕。力道很轻,带着失血过多的虚弱,却异常坚定。
“田翠…”他的声音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微弱,像风中残烛,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解脱般的平静,穿透黑暗,直抵她的耳膜,“你…听好…”
田翠的心脏猛地一缩,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了她。她屏住呼吸,在浓稠的黑暗里,只能感受到他手指冰冷的触感和微弱却固执的脉搏。
贺兰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吸气声带着肺部破损的嘶嘶杂音,仿佛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力气,然后,他用一种近乎耳语、却又无比清晰的嘶哑声音,一字一顿地砸进田翠的脑海:
“你养父…田国富…才是…二十年前…慈安孤儿院…器官买卖的…主刀医生!”
轰——!!!
田翠的脑子瞬间一片空白!比电梯坠落更强烈的眩晕感狠狠击中了她!她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全身的血液都在这一刻冻结!
田国富?她的养父?那个唯唯诺诺、在贺兰容华面前卑躬屈膝、甚至不惜用她来换取家族苟延残喘的男人?!
主刀医生?!
二十年前?!
慈安孤儿院?!器官买卖?!
每一个词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神经上!她通感能力在孤儿院火灾中看到的模糊片段——戴着口罩的手术灯、冰冷的器械、绝望的哭喊——此刻如同被强行聚焦的镜头,猛地清晰起来!那模糊的主刀身影,那双在无影灯下冷酷操作的手…难道…难道真的是…
“不…不可能!你胡说!”田翠猛地抽回手,像被毒蛇咬了一口,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在狭小的空间里刺耳地回荡,“他收养了我!他…他怎么可能…” 巨大的冲击让她语无伦次,逻辑彻底崩盘。收养?那场大火唯一的幸存者?这究竟是恩情,还是…刻意的掩盖和利用?是为了封住一个可能知情者的口?还是…为了把她这个“资源”养在身边,等待最终的收割?!
“证据…”贺兰敏的声音更加虚弱,喘息如同破旧的风箱,“在…我书房…密室…第三层…加密硬盘…‘普罗米修斯’…原始数据…有…所有…参与者…名单…手术记录…包括…你被收养的…真正原因…” 他每说几个字,就要停下来剧烈地喘息,仿佛随时会断气。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田翠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的颤抖。她感觉自己二十多年来的人生,都建立在精心编织的谎言和罪恶的废墟之上!她为之努力、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亲情,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肮脏的交易!
“因为…”贺兰敏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痛楚,“我…不想你…像我一样…活在…地狱里…” 他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次,田翠清晰地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随着他的咳嗽喷涌而出!他的身体猛地痉挛了一下,抓住她手腕的手指骤然失去了所有力气,软软地垂了下去!
“贺兰敏!贺兰敏!”田翠惊恐地尖叫起来,在黑暗中疯狂地摸索他的脸、他的颈侧。触手一片冰冷的粘腻和令人心慌的微弱脉搏。他晕过去了!失血和重伤正在迅速夺走他的意识!
“不!你不能死!你不能死!”田翠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泪水汹涌而出。她不能让他死在这里!不能!她还有太多疑问,太多愤怒,太多……她甚至分不清此刻撕扯她心脏的,是对田国富滔天罪行的恨,还是对眼前这个濒死男人复杂难言的情绪!
就在她陷入彻底的绝望和疯狂时——
滋啦……滋啦……
一阵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电流杂音,如同鬼魅的低语,突然从轿厢下方某个角落传来,打破了死寂!
田翠的哭声戛然而止,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什么声音?!
滋啦…滋…
那声音极其微弱,像是接触不良的广播,又像是……某种被屏蔽的通讯信号在顽强地穿透!
田翠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屏住呼吸,不顾一切地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摸索过去!冰冷的金属轿厢顶,布满灰尘和油污。她的手指在黑暗中急切地探寻,被尖锐的焊点划破也毫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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