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山峡谷的晨雾里,血珠正顺着青龙偃月刀的刀脊往下淌。
关羽的虎口被震得发麻,却仍死死攥住刀柄——对面那个浑身浴血的袁绍部将,竟还能举着半截断矛站着。
文丑的玄铁护心镜上嵌着三支弩箭,每喘一口气,箭头就往肉里扎一分。
他望着谷口攒动的火把,听见自己残兵的哀嚎被喊杀声碾碎。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不远处倒伏的袁军令旗时,喉间突然涌起一股腥甜——那面绣着"袁"字的黑旗,是他从冀州一路扛到青州的。
"文将军!"后方传来嘶哑的喊喝,是他的亲卫队长被砍断了左臂,正用右手撑着地面往他这边爬,"撤吧!
再不走......"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穿透了亲卫队长的咽喉。
文丑的瞳孔剧烈收缩,断矛尖在青石板上划出刺耳鸣响。
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在袁绍帐下领命时,那老匹夫拍着他肩膀说"破临淄者,封列侯",可现在,列侯的印绶没摸着,倒要把命搭在这鸟不拉屎的峡谷里。
"关云长!"文丑抹了把脸上混着血和雾水的黏液,断矛指向对面骑在赤兔马上的将军,"你若敢放某一条生路,某回去便说袁公此战折了五千步卒——"
"住口!"关羽的丹凤眼眯成了线。
他当然知道文丑在拖延时间,可当他看见谷底那些被滚木砸断腿的袁军士卒,想起昨夜营中受伤的玄甲军兄弟,心头的火腾地烧了起来。
赤兔马前蹄一扬,青龙刀带着破风声响劈下来:"某要的是袁军胆寒,不是你这败将的谎话!"
刀风卷着晨雾劈至眉前的刹那,文丑猛地矮身翻滚。
断矛在地上擦出火星,他趁机抓住旁边一名溃兵的腰带,将那倒霉鬼拽到身前当了肉盾。
血花溅在他脸上,他却借着这股力道滚进了左侧的灌木丛——那里有他藏了半夜的三匹快马。
"追!"关平在崖上急得直跺脚,令旗挥得几乎要断。
可不等他的令旗落下,峡谷北口突然传来闷雷般的马蹄声。
"援军!
是逢军师的援军——"不知哪个袁军残兵突然扯着嗓子喊。
文丑的耳朵动了动,浑身的伤口仿佛都不疼了。
他扒开灌木望去,只见晨雾中杀出一队黑甲骑兵,当先那辆驷马战车上立着个穿墨绿深衣的身影,手持令箭的手在晨风中发颤——正是袁绍的首席谋士逢纪。
"放火箭!"关羽勒住赤兔马,声音冷得像冰锥。
他早派周仓带三千步卒守在峡谷北口,此刻见逢纪的骑兵冲来,立刻明白这是袁军的围魏救赵之计。
果然,周仓的鹿角阵刚竖起一半,袁军的长戟就已经捅进了盾墙的缝隙里。
逢纪攥着令箭的手在发抖。
他本以为带着一万精兵突袭关羽后方,能像切豆腐似的撕开刘备军的防线,可眼前这些裹着粗布护心镜的步卒,竟用肉身扛住了三轮冲锋。
最前面的盾手被长戟捅穿胸膛,后面的立刻扑上去用断矛扎马腿;弓箭手站在尸体堆上放箭,箭头擦着他的车辕飞过,在战车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小孔。
"军师!
文将军突围了!"车右的校尉突然大喊。
逢纪转头望去,只见文丑的身影正随着溃兵往己方阵营狂奔,铠甲上的血滴在青石板上连成红线。
他刚要松口气,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一抹赤红色——关羽的赤兔马已经穿过峡谷,正朝着他的战车疾驰而来。
"挡!
给某挡住!"逢纪扯着嗓子喊,手指几乎要掐进令箭杆里。
可袁军的骑兵早被周仓的步卒缠成了乱麻,哪里还有人能拦得住关羽?
青龙刀的寒光掠过战车顶篷的刹那,逢纪下意识地缩成一团,却听见"咔嚓"一声——不是刀劈在身上的闷响,而是车辕被砍断的脆响。
战车猛地一歪,逢纪被甩进了泥坑里。
他刚想爬起来,腰间突然一紧,整个人被倒提起来。
抬头望去,是个络腮胡的黑脸校尉,手里的环首刀还滴着血:"关将军有令,活的!"
寿山峡谷的喊杀声渐弱时,刘备的帅帐里飘起了热粥的香气。
张飞把染血的玄甲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草席上,抓起陶碗就灌:"大兄你是没瞧见,那文丑被某一矛挑了酒葫芦,马都吓瘫了!"
"翼德莫要胡吹。"关羽解下护腕,露出腕间新添的刀痕,"要不是子元先生算准了文丑会往东南跑,伏兵哪能截得住?"他转头看向帐角的陈子元,后者正捧着茶盏看地图,扇骨上的斑竹纹在烛火下忽明忽暗。
刘备抚着双股剑的剑鞘,目光扫过三人:"此战折了袁军八千精锐,擒了逢纪......"他顿了顿,"可袁绍绝不会善罢甘休。"
"正是。"陈子元放下茶盏,指尖点在地图上的"乐安"二字,"乐安是青州粮道要冲,须得派一员稳当的人镇守。
刘晔先生多谋善断,正合适。"他又移到"东平陵","至于袁军新筑的东平陵大寨,某建议明公亲征——"
"先生是要断袁绍的青州臂膀?"关羽眯起眼,指尖轻轻叩了叩案几。
"不错。"陈子元的目光掠过帐外的星空,"若能拿下东平陵,袁绍在青州便再无立锥之地。
只是......"他的声音突然低了些,"须防着兖州的曹操。"
帐中一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
张飞刚要开口,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报——"探马的声音穿透帐帘,"兖州急报!
曹操得知文丑大军溃败,已召集诸将连夜议事!"
刘备的手在剑鞘上一紧。
烛火晃了晃,将众人的影子投在帐壁上,像一群张牙舞爪的野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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