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草?"刘豹抽出腰间短刀,刀尖挑开帐帘,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雁门关,"等粮草到了,那座关早就是我的了!
明日卯时,你带一万骑跟在我后面,等我冲过关去,咱们就......"
话音被一阵马蹄声截断。
帐外的亲兵掀帘而入,手中的木匣还沾着露水:"左贤王,田丰的信使到了。"
刘豹挑开木匣,里面躺着半枚虎符,还有张帛书。
他刚要发作,却见帛书末尾画着只振翅的玄鸟——那是田丰与他私通的暗号。
"明日卯时,张绣败走。"刘豹念出帛书上的字,眼睛突然亮得像狼,"去卑,传令下去,让所有骑兵今夜喂饱马,明日天一亮,随我踏平雁门关!"
而此刻的雁门关南二十里,张辽正蹲在篝火旁擦拭长戟。
火星噼啪炸开,映着他脸上的刀疤,像条正在苏醒的蛇。
亲兵捧着木匣跑来时,他刚把最后一点锈迹擦净。
"将军,田别驾的急件。"亲兵的手在抖,不是因为冷,是因为木匣上那枚玄鸟印——只有最紧要的军令才用这个。
张辽打开木匣,里面躺着半枚虎符,与他怀中的那半枚严丝合缝。
帛书上的字迹力透纸背:"子时三刻,引军至黑风谷,待匈奴大营火起,即断其后路。"
他捏着帛书站起身,长戟在地上划出半道弧光。
夜风卷着篝火的灰烬掠过他的鬓角,远处传来雁门关方向的喧闹,像潮水漫过沙滩。
张辽望着北方渐亮的天色,忽然笑了——这局棋,终于要落子了。
张辽的拇指碾过虎符拼合处的铜锈,火星在他瞳孔里炸开。
篝火映得他刀疤泛红,像条被惊醒的赤练蛇。"传伍长以上来帐前。"他把帛书塞进怀中,长戟在雪地上划出半道寒芒,"三刻内整备完毕,马嘴裹布,马蹄包草——要是惊了匈奴的夜哨,老子砍了你们的脑袋当夜壶。"
亲兵小旗官攥着令箭跑出去时,靴底踩碎的冰碴子溅到张辽脚边。
他蹲下身,指尖抚过雪地上新留的马蹄印——深了半指。"王二牛!"他突然吼了一嗓子,正在给战马系草垫的伙夫猛地抬头,"你喂的马料里掺了多少豆饼?"王二牛哆哆嗦嗦跪下来:"回...回将军,按您说的,每匹只添两把..."
"两把?"张辽揪起他衣领,马厩里的干草味混着血腥气灌进鼻腔,"老子昨儿查过,你那马槽底下还藏着半袋黄豆!"他松开手,王二牛踉跄着撞翻草料筐,"马吃多了豆饼跑起来喷响鼻,你当匈奴的狼耳朵是摆设?"他弯腰抓起把碎草,"重新喂,麸皮掺雪水,吃到六成饱——现在!"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张辽抄起长戟冲出去,正见探马滚鞍落马,衣襟上还沾着霜花:"将军!
东山坡发现三骑匈奴斥候!"他喉结动了动,手背青筋暴起:"追了多远?"探马抹了把脸上的冰碴:"五里外截住的,三个崽子嘴硬得很..."
"杀了。"张辽打断他,长戟重重戳进雪地,"把尸体埋在枯井里,用石头填死。"他转身时,月光正落在腰间的玄鸟印上,那是田丰亲手烙的,"告诉弟兄们,多活过今晚的,每人赏两坛汾酒——活不过的..."他扫过整队的士兵,"老子给你们立衣冠冢。"
匈奴大帐里的牛油烛烧得噼啪响。
呼厨泉单于的狼皮大氅滑到肩头,露出胸膛上狰狞的熊头刺青。"左贤王说的有理。"他抓起酒碗,马奶酒顺着胡须往下淌,"雁门关的守军连灶都拆了,田丰那书生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刘豹跪坐的草席被他拍得乱颤:"单于若不信,可看这密报。"他抖开田丰的帛书,玄鸟暗号在烛火下泛着金,"张绣的败军连甲胄都没系紧,粮仓的封条都撕了——他们怕咱们怕得连魂都飞了!"他突然抽出短刀,刀尖挑开帐帘,"您瞧,关城上的火把比前晚少了一半,这不是溃退是甚?"
去卑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望着帐外摇曳的篝火,喉结动了三次才开口:"单于,末将前日派去的细作说..."
"右贤王是被汉人吓破胆了?"刘豹嗤笑一声,酒气喷在去卑脸上,"三年前你带五千骑踏平代郡,怎么现在倒学起女人家的裹脚布?"他转向呼厨泉,声音突然放软,"单于,咱们匈奴的马队多少年没饮过雁门关的水了?
您若亲征,等拿下关城,我把最肥的二十座草场献给您。"
呼厨泉的眼睛亮了。
他抓起刘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好!
明日我带中军,你领前军,去卑..."他瞥了眼欲言又止的右贤王,"你带后军押粮草——可别让本单于等急了。"
去卑望着刘豹狂喜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帐外的北风卷着沙粒打在牛皮帐上,像极了当年在白登山,汉军伏兵冲出来前的那种寂静。
次日卯时,雁门关外的晨雾还没散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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