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阳山坳的风裹着血腥气灌进鼻腔时,张飞的蛇矛尖还滴着血。
他拨转马头,玄甲上的血珠顺着甲叶纹路滚落,在青石板上溅出细碎的红点。
两千曹军残兵正顺着山谷往南溃逃,像被踩散的蚁群,丢了刀枪的,扯着同伴衣襟的,甚至有个小校抱着块焦黑的粮袋直往林子里钻——那模样倒比追着麦秆跑的雏鸡还滑稽。
"追!"张飞暴喝一声,蛇矛往天空一挑。
身后八百玄甲骑跟着扬起马刀,马蹄声重新如雷滚过焦土。
有个跌坐在地的曹兵抬头,正撞进张飞圆睁的豹眼,吓得连滚带爬往石缝里缩,却被疾驰而过的马蹄带起的气浪掀得翻了三个跟头。
山梁另一侧的高坡上,陈子元的手指在羊皮地图上轻轻一叩。
他刚放下千里镜,镜片上还沾着几点血沫——是方才张飞挑翻周炳时溅上来的。"好个莽撞人,倒把火候掐得准。"他低笑一声,袖口沾着的墨痕在地图上晕开,恰好覆住洛阳城的标记。
"军师!"探马的马蹄声惊飞了几尾山雀,报信兵滚鞍下马,甲片撞出脆响,"张将军已破周炳部,曹军溃兵往曹洪大营方向逃了!"
陈子元的拇指摩挲着下颌新长的胡茬。
三天前他令张飞烧粮仓引曹洪分兵,又故意让毛玠瞧见"北撤"的火光,原就是要钓这条"首阳山伏兵"的饵。
此刻望着地图上被红笔圈住的函谷关,他忽然想起昨夜巡营时,老卒们啃冷饼的声响——连续七日急行军,士兵靴底都磨出了洞。
若真去硬啃洛阳那座铁城......
"传我将令。"他转身对帐下候着的亲兵道,"停止向洛阳方向移动,全军转向西南,目标函谷关。"
帐外的旗牌官刚要跑,却被赵云伸手拦住。
白袍将军扶了扶腰间银枪,眉峰微挑:"军师,洛阳距此不过百里,此时转道......"
"子龙可知曹洪为何急着派曹言去北麓峡谷?"陈子元指尖划过地图上那条细窄的峡谷标记,"毛玠那书生看出了咱们的虚招,可曹洪这武夫偏要赌咱们'狗急跳墙'。
如今周炳部被灭,曹洪必然认定咱们要从峡谷突围——他的主力此刻怕是全压在北麓了。"他突然抓起案上的棋子,"洛阳城原本就有夏侯渊的两万守军,加上曹洪分兵前留下的五千,咱们若去......"棋子"啪"地砸在函谷关标记上,"可这函谷关,曹洪为防咱们突围,只留了三千老弱!"
帐中诸将面面相觑。
关羽抚着长髯点头:"军师是要'明修北麓,暗度函谷'。"
"正是。"陈子元望着帐外逐渐西沉的日头,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穿越前读《三国志》时,总觉得古人用兵太过玄虚,如今真正站在这山风里,闻着远处飘来的血腥气,才明白所谓"虚实"二字,原是拿士兵的性命在秤上称的。"传我话去——今夜只点五成火把,马嘴裹布。
等曹洪在北麓峡谷守到天亮......"他突然笑了,眼尾的细纹里浮起三分狠意,"咱们已在函谷关下喝庆功酒了。"
当首阳山的硝烟被夜风吹散时,千里外的东海正翻涌着银鳞般的浪。
陆绩站在"楼船"的望楼上,手搭凉棚望着渐显轮廓的夷洲海岸线。
他腰间的玉牌随着船身晃动轻叩甲胄,那是孙权亲赐的"破虏"牌——只要拿下夷洲,这玉牌便会换成金的。
"报!
前方发现暗礁群!"了望手的喊声响彻甲板。
陆绩眯起眼,只见海面浮着几丛枯黄的海藻,在浪里一沉一浮。"怕什么?"他扯了扯绣着飞虎的披风,"那甘宁不过是个水贼出身,能布什么天罗地网?
加速!
等咱们抢滩登陆,他就算有十条船......"
话音未落,船底突然传来闷响。
陆绩踉跄着扶住栏杆,看见左侧的"斗舰"正撞在一块黑黢黢的礁石上,木片飞溅间,船身裂开半人宽的口子。
更骇人的是,那些看似普通的礁石竟缓缓浮出水面——哪里是礁石,分明是裹着海草的战船!
"敌袭!"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陆绩顺着声音望去,只见二十余艘蒙着油布的快船从暗礁群后杀出,船头站着的黑面将军手持双戟,正是甘宁!
"放火箭!"甘宁的吼声盖过浪涛。
无数支带火的羽箭划破夜幕,江东舰队的帆篷瞬间腾起烈焰。
陆绩望着自己的旗舰被火光映红,终于想起情报里那句被他忽略的备注——"甘宁善用海礁设伏,曾以二十船破黄祖百舰"。
他攥紧腰间的玉牌,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全舰队!
加速抢滩!
快!"
船桨击水的声响骤然密集起来。
火光中,夷洲的沙滩已能看见人影,陆绩望着那片被月光染白的海岸,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塞给他的平安符。
此刻符袋还在怀中,可他知道,这一去......
陆绩的令旗在火光中猛地挥下,二十余艘江东战船像发了疯的海兽,拖着熊熊火焰朝夷洲滩头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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