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都丞相府的青铜漏壶刚滴完第七斗,堂下报信的细作便被人用刀背抵着后颈推了进来。
曹操正端着酒盏看新得的《孙子兵法》抄本,烛火在他眼角的皱纹里跳了跳,忽听得"扑通"一声闷响。
"说。"他捏着酒盏的指节泛白,声音像淬了冰的铁。
细作额头顶着青砖,声音发颤:"回...回丞相,孙权派往夷洲的船队被飓风掀了半数,余下的靠岸时又中了汉军的伏弩。
末将亲眼见着吴侯的亲卫抬着伤兵往建业跑,连船帆都烧了半幅。"
酒盏"咔"地裂开条细纹。
曹操突然笑了,指腹碾过碎裂的陶片,血珠顺着纹路渗出来:"短视!"他甩了甩手上的血,"夷洲孤悬海外,纵是占了也不过多几亩荒地,当孤看不出他是想借我与玄德争斗时捡便宜?"
堂外的更鼓声传来三更,他猛地将碎盏砸向柱础,瓷片撞在汉白玉上迸出火星:"传孤令,着于禁即刻率两万步卒撤往潼关——鲜卑轲比能这月已遣了三批使者探边,怕是要趁中原乱局捞油水。"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墙上的舆图,指尖重重压在"建业"二字上,"再备二十车金器,明日送与庐江周泰。
孤倒要看看,这江东基业,孙权守不守得住。"
临淄城的议事堂里,烛泪已堆成小山。
刘备握着竹简的手微微发颤,竹简上"夷洲今岁稻熟,仓廪盈三"的墨迹还带着新墨的清香。
堂下赵云刚说完"关将军已平定吉州山贼,首级悬于城门",他便突然将竹简按在案上,指节抵得虎口发白:"子元呢?"
满座皆静。
张飞攥着蛇矛的手青筋暴起:"大哥,咸阳那仗打了七日,探马只说子元带着张绣冲开了曹洪的围——"
"够了。"刘备打断他,目光扫过堂中诸将。
诸葛亮正捧着茶盏垂眸,茶雾模糊了他的眉目;黄忠抚着胡须欲言又止;连向来沉稳的马超都在案下攥紧了拳头。
"传令。"刘备突然起身,玄色冕旒在烛火里晃动,"调江夏三万步卒往南阳集结,令魏延率骑军驻守襄阳——"
"主公!"诸葛亮终于抬头,茶盏重重搁在案上,"此时与曹操开战,粮草只够支撑两月。
且子元...子元说不定已突围,此时动兵怕是中了曹操的激将法。"
刘备望着堂外的夜色,喉结动了动:"孔明,你我相识十载。"他的声音低下来,像在说什么极私密的话,"那年在新野,子元裹着破棉袄蹲在草垛后算粮道,说'只要主公信我,三年可图荆州';赤壁火起时,他站在楼船上咳得直不起腰,偏要把最后半壶姜汤让给伤兵;去年在汉中,他替我挡了许褚的飞斧,背上的伤现在还没好全..."他猛地转身,眼眶泛红,"他现在在咸阳城,肩甲裂了,血浸透中衣——"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住,手指死死抠住案角,"孤可以等他三月,可以等他半年,但等不得他在乱军里多挨一刀!"
议事堂的门在子时被叩响。
刘备正对着舆图用朱笔圈点,听见"郭奉孝求见"的通报,手一抖,朱笔在"许昌"二字上晕开团血。
郭嘉进来时带着夜露的凉意。
他素日总爱穿月白锦袍,今日却换了青布短褐,发冠也松松系着,眼尾的青黑比往日更重。
"主公要战。"他直截了当,也不施礼,径自给自己倒了杯冷茶,"奉孝知你心意已决,但总该给曹操多添几把火。"
刘备盯着他:"说。"
"第一把火,联孙权。"郭嘉屈指敲了敲舆图上的"建业","孙权虽败,江东水师仍是天下第一。
主公可遣邓芝携蜀锦百匹、良马五十,说'曹贼欲吞江东,不如你我共分淮南'——他再蠢,也知唇亡齿寒。"
"第二把火,结刘璋。"他的指尖移到"成都","益州虽险,刘璋最怕张鲁。
主公可许他'破曹后还他巴西三郡',他定肯出五万川兵扰汉中。"
"第三把火..."郭嘉突然笑了,那笑里带着几分狠戾,"烧兖州。
令云长率荆州军直取陈留,翼德带阆中骑军抄他后路——曹操的粮草大半囤在兖州,烧了那仓,他十万大军便是十万人饿殍。"
刘备沉默许久,伸手按住郭嘉的肩:"奉孝,你这三策,要折多少人?"
"比不使这三策少折一半。"郭嘉仰头饮尽冷茶,喉结滚动时,月光从窗棂漏进来,照见他眼底的血丝,"主公,子元在咸阳等的不是孤注一掷的救兵,是一个能让他安心布局的后方。"
咸阳城的更楼敲过五更时,陈子元终于撕开了木匣上的玄鸟封泥。
暗桩的密信里夹着片带血的布帛,正是他前日送给刘备的汗巾——上面用朱砂写着:"闻咸阳急,孤已调南阳军往新平,子元且等。"
他摸了摸左肩的伤,血已经止住,却黏糊糊地贴着甲片。
城外的喊杀声渐弱,张绣的银甲在晨雾里若隐若现。
"张二。"他唤来亲卫,"去把绣将军喊回来。"
张二应了声要走,又被他叫住:"告诉绣将军...新平的麦子该熟了。"
晨雾里传来马蹄声,陈子元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将密信折成方胜,收进贴胸的锦囊。
他的玄色大氅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半柄玉玦——那是刘备在他出发前塞给他的,说是"留个念想"。
远处传来张绣的呼喝:"元直!曹洪的后军退了!"
陈子元翻身上马,青骓马打了个响鼻。
他摸了摸锦囊的位置,突然勒转马头,朝着南城方向扬鞭:"走!
去校场点兵——新平的路,该清一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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