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的枪尖扫过他的左肋,锁子甲"咔"地裂开道缝,冷风灌进来,比刀割还疼。
这小贼的枪术比三年前在潼关更狠了,每一招都往他心口招呼——他当然知道为什么,马腾的人头还挂在许都城楼呢。
"虎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马超暴喝一声,银枪挽出碗大的枪花。
许褚咬牙横刀去挡,刀身与枪杆相击的震颤顺着手臂窜到天灵盖,他眼前发黑,踉跄着退了两步,后背重重撞在院墙上。
月光从瓦缝里漏下来,照见马超额角的汗珠。
这小子喘得像头小豹子,可许褚知道自己更糟——他今年四十六了,当年在葛陂拉牛尾走百步的力气,早就被酒和岁月泡软了。
他摸了摸腰间的虎符,那是主公赐的,此刻硌得他肋骨生疼。
"主公走了么?"他突然咧嘴笑,血沫溅在马超脸上,"你就是杀了我,也追不上他的车驾。"
马超的枪尖顿了顿。
许褚趁机扑上去,刀把狠狠砸在他手腕上。
银枪"当啷"落地,马超后退两步,手捂着腕骨直抽气。
许褚弯腰去捡枪,膝盖却突然一软——他这才发现,左腿的皮甲早被挑开了,血正顺着小腿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个暗红的小水洼。
"老匹夫!"马超捡起地上的短刀扑过来。
许褚举刀去挡,却觉得手臂重得像灌了铅。
刀光闪过的瞬间,他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眼前浮现出二十年前在谯县,他背着主公趟过汜水时的场景——那时候主公的腰还没这么粗,自己的刀也没这么沉。
"保护大公子!"
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许褚猛地转头,看见曹昂正站在二进院的台阶上,青釭剑横在胸前,对面是举着蛇矛的张飞。
张飞的蛇矛尖上还滴着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根淬了毒的红樱桃。
"大公子?"马超的声音突然变了,"你是曹昂?"
曹昂没答话。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像擂鼓。
张飞的蛇矛已经刺过来了,枪尖带起的风刮得他眼皮发疼。
他举剑去挡,"当"的一声,虎口震得发麻。
剑刃擦着蛇矛滑开,在张飞胳膊上划了道血口——这是他跟典韦学的"卸"字诀,可典韦已经死在宛城了。
"小崽子倒有两下子。"张飞眯起眼,蛇矛在掌心转了个花,"你老子杀我兄弟时,可没这么多废话。"
曹昂的后背抵上廊柱。
他看见张飞眼里的血丝,像蛛网似的爬满瞳孔。
蛇矛再次刺来,这次他没躲,青釭剑横在胸前——反正都是死,不如替父亲多挨两招。
矛尖刺穿铠甲的瞬间,曹昂听见自己肋骨断裂的声音。
他低头看着胸口的血洞,鲜血正往外涌,把玄色中衣染成暗紫。
张飞的蛇矛抽出去时,带起一片碎肉,疼得他眼前发黑。
"父亲..."他呢喃着,踉跄两步,扶住廊柱。
月光从他头顶照下来,他看见院外的灯笼被火光照得透亮,那是粮仓方向烧起来了。
他突然想起上个月,父亲在相府后园教他种菊花,说等天下太平了,要在许都建个百花园。
可现在,菊花应该还没开吧?
"大公子!"有亲兵扑过来要扶他,被张飞一矛挑飞。
曹昂顺着亲兵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东巷口有辆青布马车正往外冲,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父亲腰间的玉印——是他塞给父亲的那方"魏"字印。
"走了...就好。"他笑了,血沫从嘴角溢出来,滴在青石板上。
最后一眼,他望着东巷口的方向,那里的灯笼在火光里摇晃,像极了母亲临终前,床头那盏总也吹不灭的油灯。
陈子元是在粮仓火势最猛的时候收到战报的。
左队头目浑身是血地跑来,裤腿被刀划开道口子,露出里面青肿的小腿:"陈先生!
城主府得手了,大公子曹昂...被张将军刺死了。
虎痴许褚还在和马超缠斗,不过看样子撑不了多久。"
陈子元的手指攥紧了油皮袋,密道图在里面发出细碎的声响。
他望着城主府方向的火光,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突然慢了下来——不是胜利的喜悦,是更深的沉重。
他想起曹昂最后望向东巷的眼神,像极了三个月前,他在新野城看到的,那些被曹军屠城时,母亲护着孩子的眼神。
"去把张将军叫回来。"他对头目说,声音哑得像砂纸,"告诉马超,留许褚活口。"
头目跑远了。
陈子元摸出怀里的酒囊,仰头灌了一口——是赵云爱喝的枸杞酒,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烧进胃里。
他望着城楼上被火光映红的天空,突然想起前晚在军帐里,赵云攥着他的手腕说:"陈先生,等杀了曹操,我想回常山看看,我娘的坟头该长草了。"
现在曹操还活着,但曹昂死了,许褚快死了。
陈子元把酒囊塞进怀里,酒液透过青衫渗进皮肤,凉得他打了个寒颤。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
史书上的三国会因为他的介入而改变,但有些东西,比如仇恨,比如守护,从来都没变过。
东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时,有士兵跑来报告:"陈先生,张将军带着曹昂的首级回来了,马超那边...许褚昏过去了,还有气。"
陈子元望着逐渐亮起来的秦川城,远处传来百姓开门的吱呀声。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刃,刀柄的檀木纹路还硌着掌心,像在提醒他:这乱世,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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