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着渐渐逼近的楼船,突然想起前日收到的密报:江东使者顾雍在南中待了七日,走时带了十八寨的血盟书。
"好个借刀杀人!"严颜一刀劈断旗杆,"刘使君,您的益州...要变天了!"
建业的偏殿里,鲁肃望着案头的泸津关战报,指节抵着太阳穴。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映得他眼底的光忽明忽暗。
殿外传来更鼓声,他突然转身对侍从说:"去请子瑜过来。"
侍从刚要退下,鲁肃又补了句:"再让人备两坛吴郡的青梅酒。"他望着窗外渐起的夜雾,嘴角慢慢勾出个笑,"南蛮的火,才刚烧起来呢。"
建业偏殿的烛火被夜风吹得摇晃,鲁肃望着侍从退下的背影,指节无意识叩了叩案上的青梅酒坛。
坛身还带着窑火余温,与他掌心的凉形成鲜明对比——他等诸葛瑾,等的是那个能把南蛮这把火烧得更旺的人。
"子敬深夜相召,可是有要事?"
门帘掀起时带进一阵风,诸葛瑾青衫下摆沾着星点夜露,发冠却端端正正,连鬓角碎发都未乱半分。
鲁肃起身相迎,手虚扶他臂弯:"子瑜且看这战报。"他将泸津关失守的军报推过去,烛火在诸葛瑾眉峰投下阴影。
诸葛瑾指尖扫过"江东军已入犍为"的字迹,瞳孔微微收缩:"顾元叹这步暗度陈仓,倒是妙。"他抬眼时目光灼灼,"只是南蛮虽勇,终究是乌合之众。
若刘璋缓过劲来...所以要让他们再拼狠些。"鲁肃突然截断他的话,从袖中抽出卷竹帛拍在案上,"我拟了条令:加拨三万石粮草,再许南中九郡归孟获——前提是他必须在月内拿下越巂郡治所。"
竹帛展开时带起一阵墨香,诸葛瑾凑近细看,见末尾还压着鲁肃私印。
他突然轻笑:"子敬这是要把南蛮当磨石,既磨刘璋的兵,也磨孟获的血?"鲁肃手指划过"粮草"二字,眼底浮起冷光:"刘璋刚调走泸津关守军,成都外围只剩张任的八千疲兵。
南蛮若能再啃下越巂,刘璋必然要从汉中抽兵——到那时,刘备的目光怕是要从曹操身上挪开了。"
殿外突然传来木屐叩地的声响。
张昭掀帘而入,鹤氅下摆扫过门槛时带起几片枯叶。
他瞥了眼案上的竹帛,喉间发出短促的冷笑:"好个借刀杀人。
可等南蛮替咱们拆了益州的墙,这把刀留着也是祸。"
鲁肃抬头,正撞见张昭浑浊眼底的冷意。
老臣抚着银须,每说一字都像用刀刻:"孟获那伙人,识字的都没几个。
等咱们占了益州,随便找个由头说他们劫掠百姓...江东的刀,杀起蛮人来,可比杀汉军痛快。"
诸葛瑾手指猛地攥紧青衫下摆,指节泛白:"子布这是要背信弃义?"张昭却似没听见,目光转向殿外——孙权的亲卫正举着灯笼往偏殿来,金戈声在夜雾里若隐若现。"背信?"他嗤笑一声,"当年咱们借荆州给刘备时,他可曾想过还?
这乱世里,信义和刀枪哪个硬?"
殿门"吱呀"推开,孙权玄色锦袍上还沾着未干的酒渍,显然是从宴席上直接过来的。
他扫了眼众人,目光落在竹帛上时亮了亮:"子敬这计好!
再加五千石盐——南蛮缺盐,这点比粮草管用。"他转身对侍从喝道:"去校场,让程普点五千水军随我西上!"
"主公!"诸葛瑾突然起身,袖中竹帛"啪"地落在案上,"南蛮若知咱们事后要灭他们,岂会尽力?"孙权脚步一顿,回头时眉峰倒竖:"子瑜糊涂!
孟获现在眼里只有成都的财宝,等他打到城下,就算知道咱们要杀他,也只能咬着牙往前冲——退是死,进或许能活。"他抓起案上令箭往腰间一挂,"等我占了犍为,你让顾雍再给孟获送两车珠宝,就说'江东与南蛮,永为兄弟'。"
张昭抚掌大笑,鹤氅在风中猎猎作响:"好!
等益州成了咱们的,这'兄弟'二字...就当给孟获的祭文吧。"
夜雾渐浓时,孙权的亲卫已在殿外列好队。
他踩上台阶时回头,目光扫过殿内三人:"子敬留守建业,盯着许都动静;子瑜去柴桑,催顾雍把南蛮的火再添把柴;子布...替我盯着那些老臣,莫要让他们在背后嚼舌根。"话音未落,他已翻身上马,玄色披风被夜风吹得猎猎作响,马蹄声如雷,瞬间淹没在夜色里。
此时的凉州,陈子元正蹲在篝火旁烤着羌饼。
漠北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他伸手接住侍从递来的密信,火光照得竹简上"速返临淄"四字微微发亮。"主公召我回去?"他捏着竹简的手顿了顿,指腹蹭过刘备特有的飞白笔锋,"难道汉中战局有变?"
"军师!"远处传来马蹄声,探马的身影在风沙里若隐若现,"有急报从成都来——"
陈子元霍然起身,羌饼"啪"地掉在火里,腾起一缕焦烟。
他望着探马腰间晃动的红色信袋,突然想起三日前收到的南中异动密报。
风卷着沙粒灌进领口,他喉间发紧,伸手去接信的动作都有些发颤:"念。"
探马扯断信绳,竹简上的字迹被风沙吹得模糊:"江东军破泸津关,入犍为郡;南蛮围越巂,刘璋调汉中兵回援...够了。"陈子元打断他,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篝火噼啪炸响,火星子溅在他青衫上,烫出个焦黑的洞。
他望着东方渐亮的天色,声音低得像被风吹散的沙:"备马。"
侍从刚要应是,又一阵马蹄声从更远处传来。
这次的马蹄声更急,带起的尘烟里,骑手的旗号在风沙中若隐若现——是从益州方向来的快马。
陈子元望着那团尘烟,突然觉得喉间发腥。
他摸出腰间的算筹,在沙地上划出"孙权益州"几个字,又狠狠抹掉。
漠北的风卷起沙粒,将字迹埋进黄土里。
他翻身上马时,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风声:"走。
不管前面是什么...总得去看看。"
马蹄声渐远,那匹快马的嘶鸣却越来越近。
沙地上,一行新踩的马蹄印正朝着东方延伸,像一条看不见的线,将凉州与千里外的益州,紧紧拴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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