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在千里外的蔚头城,徐庶正站在城楼上望向北边。
他手里捏着刚拆开的密报,墨迹未干:"贵霜遣三万骑入大宛,三日前过葱岭。"寒风卷起他的衣角,他望着西方的天际线,那里的云层下,似乎有隐约的烟尘——不知是商队,还是...
徐庶将密报塞进袖中,转身对守城校尉道:"传我命令,全城戒严,所有粮道加派守军。
另外,"他的目光扫过远处的烽火台,"派人去疏勒,让耿恭将军注意西边动静。"
校尉领命而去,脚步声在青砖上回响。
徐庶摸了摸腰间的西域都护印,突然想起陈子元离开时说的话:"西域如棋盘,一子落,满盘动。"如今乌孙立了,这第二子...怕是要落在贵霜头上了。
徐庶的手指在蔚头城砖上叩出轻响,密报上"贵霜三万骑入大宛"的字迹被寒风吹得发颤。
他望着西北方翻涌的云层,喉结动了动——乌孙刚定,贵霜便趁大汉兵力分散之际动手,显然是算准了西域防线的薄弱处。
"校尉!"他突然转身,披风卷过守城士兵的矛尖。
那年轻校尉正抱着一摞木简往箭楼跑,闻言踉跄停步,甲叶相撞发出细碎的响。"去把城卫军司马、粮曹、斥候队长都叫到议事厅。"徐庶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铁,"半柱香内不到者,按军法论处。"
校尉的靴底在青砖上擦出火星,跑远时带起的风掀开了徐庶的衣襟。
议事厅的火盆刚添了新炭,暖意裹着松木香涌出来,徐庶却仍攥着密报,指节发白。
当五名部将鱼贯而入时,他突然将密报拍在案上:"贵霜人过了葱岭。"
厅内瞬间静得能听见火盆里炭块爆裂的轻响。
粮曹最先变了脸色:"蔚头城存粮只够三月,若贵霜断了疏勒的粮道......"
"所以我们不野战。"徐庶打断他,指尖点在地图上蔚头的位置,"弃城外三十里的哨堡,所有守军退入城内。
老弱妇孺今夜就往南撤,走和田道——"他抬眼扫过众人,"贵霜要的是击溃我大汉在西域的统治,他们的骑兵擅长奔袭,我们偏不给他机会。"
城卫军司马攥着腰间的剑柄:"末将愿带两千人守南门,就算贵霜破城......"
"破不了。"徐庶突然笑了,指腹划过城墙的夯土,"蔚头城修在山坳里,东西两侧是峭壁,骑兵只能从南北两门进。
我已命人拆了南门的吊桥,北门填了护城河——他们若强攻,先得拿人命填壕沟。"他的目光落在斥候队长身上,"你带十队轻骑,每队隔三十里扎营,贵霜军动向半日一报。
若发现他们绕后......"他顿了顿,"直接射火箭烧草场,宁可便宜了野狗,也不给贵霜留一粒粮。"
部将们领命退下时,议事厅的烛火被带得摇晃。
徐庶摸着腰间的西域都护印,印纽上的螭纹硌得掌心生疼。
他想起陈子元离开前说的"西域如棋",如今这盘棋上,乌孙是刚落下的白子,贵霜这枚黑子却已压到了棋盘边缘——他必须守住蔚头,否则整个西域的防线将像被抽了主绳的网,彻底散架。
千里外的赤谷城,张辽的马鞭重重抽在沙盘上。"乌孙贵族的私兵还有多少?"他盯着沙盘上代表反抗势力的小红旗,声音像擂在战鼓上的拳头。
张绣单膝跪地,铠甲上还沾着未擦净的血:"已清剿了七支,剩下的三支躲在北山的石堡里。
他们勾结牧民,说我汉军杀了乌孙王......"
"杀就杀了。"张辽打断他,"把牧民都迁到城南的屯田区,每家发两斗粮、半张羊皮。
敢跟贵族跑的——"他的拇指划过雁翎刀的血槽,"连坐全家。"
牵昭捧着一摞竹简上前:"北匈奴的斥候在蒲类海以西二十里扎营,每日派三拨人往赤谷城方向探。
末将已加派了狼骑营盯着。"
张辽接过竹简,目光扫过"哈尔巴特已押解去洛阳"的字样,突然将竹简拍在案上:"不够!"他绕着沙盘转圈,皮靴碾过地上的雪渣,"乌孙刚降,匈奴盯着,贵霜也盯着。
若我们在乌孙耗太多兵力,东边的车师、西边的大宛都会生变......"他猛地停住,盯着沙盘上"蔚头"的标记,"徐元直那里若有闪失,整个西域就塌了半边。"
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传令兵掀帘而入,铠甲上的冰碴子劈里啪啦掉在毡毯上:"报——贵霜军前锋已过捐毒,距蔚头城不足六百里!"
张辽的瞳孔骤缩。
他抓起案上的酒囊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顺着喉管烧进胃里。"传我命令:张绣带五千骑去北山清剿贵族,三日内必须平定;牵昭率三千步卒加固赤谷城防,所有箭楼加配连弩。"他的手指重重戳在沙盘上的"蒲类海","再派八百狼骑去给北匈奴的斥候'送点礼'——砍十颗脑袋挂在他们营前,让大单于知道,大汉的刀,够不着他的帐篷,却够得着他的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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