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另一场不见硝烟的战斗也在打响。
政事堂的偏室里,说书人蔡和正襟危坐,神情紧张。
在他面前,陈子元正凝视着墙上挂着的一张巨大的《洛阳城地下水道图》,图上被朱笔标注了十几个点,如同一张布满杀机的蛛网。
“蔡先生,”陈子元转过身,“我要你立刻写一出新的评话,就叫《老铁匠临终吐秘》。”
他将故事大纲娓娓道来:一位曾为官府服务的功勋老铁匠,临终前良心发现,向世人揭露一个秘密——他当年奉命修的,根本不是什么报时的巨钟。
蔡和很快便写好了初稿,其中最关键的一句是:“我给官府修的不是钟,是炮!”
陈子元拿过稿子,亲自提笔,将那个刺眼的“炮”字划掉,改成了“响器”二字。
随后又在旁边批注道:“此故事,要让幽州边镇三岁孩童都能听懂,但又要让相府里的聪明人听了,心里发疑。”
蔡和茅塞顿开,连连称是。
当夜,他揣着改好的评话返家,途经一条暗巷时,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人正是武库主簿冯则。
只见他鬼鬼祟祟地闪进了一间没有牌匾的药铺,过了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又行色匆匆地捧着一个沉甸甸的铁盒离去。
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悄然收紧。
又过了三日,黄琬之通过那枚磁珠的追踪,已经完全掌握了冯则的行动规律。
此人每隔五日,必定会独自前往城西一座废弃的旧窑场一次。
她没有将此事立刻上报,而是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她命令自己的账婢假扮成卖炭女,在冯则前往废窑的必经之路上设下炭摊。
果不其然,冯则再次出现,并为了掩人耳目,随意地买了一袋木炭。
就在账婢帮他将炭袋绑在马鞍上时,一个不起眼的小动作,一包早已备好的、掺入了少量硝石的炭粉,被悄无声息地塞进了马鞍的夹层里。
数日之后,武库的后厨锅炉房,一如往常地生火做饭。
然而,当锅炉工将冯则那日“顺手”带回来的木炭投入炉膛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熊熊的火焰,竟猛地窜起,变成了妖异的青蓝色。
这异象立刻惊动了常驻武库的监察司吏员。
按照规程,燃料颜色异常,意味着可能混入了违禁品,必须严查来源。
监察司顺藤摸瓜,很快就查到了这批“问题木炭”来自冯则。
一场小小的“私用违禁燃料”案,就此立案。
消息传到贾诩耳中时,他正在焚烧一册手札。
听完心腹的汇报,他沉默了良久,深邃的眼眸中看不出喜怒。
最终,他只是挥了挥手,吐出六个字:“冯则,革职,禁足。”
这处理看似严厉,实则却是将冯则这个人,连同他所知道的一切秘密,都保护性地“锁”了起来。
而此刻,陈子元正独自一人立于洛阳城楼之上。
他眺望着远处武库方向,一缕若有若无的异色烟柱正缓缓消散在天际。
他知道,那是他的信号。
“他藏铁于库,以为万无一失。我便烧火于心,让他自乱阵脚。”陈子元低声自语,嘴角噙着一丝冷冽的笑意,“现在,这把旧锁,该换了。”
相府深处,最后一页手札在火盆中化为灰烬。
贾诩看着跳动的火苗,仿佛看到了陈子元那张年轻而坚毅的脸。
“子元啊,子元,”他喃喃低语,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你查的是铁,以为拿到了我的命脉。可你不知道,铁只是死物,我要的,从来都不是铁。”
“我要的,是能驾驭这北辰神铁的人。”
旧锁已除,但门还在。
陈子元需要一把新的、完全忠于自己的锁。
然而,能工巧匠遍地皆是,可一个既精通账目,又绝对可靠,还能在相府眼皮底下不露痕迹的“账房先生”,却如凤毛麟角。
这样的人,不能从官场提拔,不能在军中寻觅,只能去一个最古老,也最容易被遗忘的地方去找。
他的目光,缓缓投向了洛阳城西南的一角。
那里没有高门大院,没有车水马龙,只有一条条狭窄的巷弄,空气里终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与算盘珠子碰撞的清脆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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