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狸儿望向周围,黑漆漆一片,藤绪生一直没有理她,也没有萤火虫。
她的手撑在身体两侧,之间突然碰到了什么,她摸过去,是衣服。
藤绪生给她准备了衣服。
陈狸儿嘴里念叨,一小串火花在她指尖炸起,绿球里面亮堂起来。
是一件淡粉色和浅绿色搭配的衫裙,她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她的衣服什么时候被换过了?陈狸儿没有印象,藤绪生给她换的?
其实仔细想想,藤绪生每次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总是觉得很困,很容易就睡着了。
刚开始的时候她还在想,可能是遇见熟人了,比较放松才睡过去的,只不过最近却是困得频繁。而且……醒来还怪怪,嘴巴怪怪的,有时候觉得脖子,腰和背莫名刺痛。
她自己看过,是一些红色的痕迹,感觉像是被虫子咬了一样。
这么想着,陈狸儿慢慢换着衣服,自己尝试着能不能打开这个球。
她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怕伤害到藤绪生。换好衣服的陈狸儿用手指戳了戳藤蔓。
嘿,果然会动。
“放我出去吧,生生。”陈狸儿趴在圈内的地上,对着缠动的藤蔓说话,声音小小的。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几天,外面又发生了什么,希望藤绪生能放自己出去。
藤绪生这次好像在听她的话一样,陈狸儿头顶上方的藤蔓发出挪动的“沙沙声。”
日光瞬间照亮整个球内,外面竟然已经是大白天了,她这次又睡了多久啊?
陈狸儿从球里面蹦出去,藤绪生似乎变回了大树的样子,屹立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她转头去看那个困住自己的球体,哪里还有藤蔓的踪影,在她出来的时候,它们就已经撤去了。
“生生。”陈狸儿对着大树喊了一声,不理她。她不懂为什么藤绪生不理她,明明他们那天还是好好的。
她转身走到碧潭边,跳下水去了水族深处,找荒遇,有事情跟他说。
水族。
“大哥,你好,能帮我传话给你们少主吗?我有事对他说。”陈狸儿对守在宫殿门口身穿白色盔甲的士兵说道。
士兵低头看了她一眼,水族宫殿中,设置了屏障,非核心人士在殿内是不得随意使用法术的。
这少女他见过,上次也是她,恰好今天轮换到他值班。
这是少主的朋友,“行,你在此等会儿。”
陈狸儿点点头,走到柱子旁的宽凳那坐下。
没过多久,荒遇就匆匆赶来,“小虞。”他一眼就瞧见了坐在凳子上的陈狸儿。
她今天头上没有任何装饰和发型,散落的头发就用一支簪子簪住,发丝垂至腰后。
听到声音的陈狸儿转过头来,“荒遇哥哥。”
“你怎么来了?”荒遇既开心又好奇她来的原因。
陈狸儿说:“前几日我在山下的聚青阁发现一个和在龚家很类似的阵法。”
她将那个阵法启动和被破坏时的样子都讲给了荒遇听。“而且,我感觉那个阁主素擎不是什么好人,他还会法术。”
荒遇这几天也在忙于调查这件事情,龚家周围已经派遣了很多他们的人在那里,“龚家的事,我们已经摸的差不多了。”
听了荒遇的讲述,陈狸儿才明白,这一切竟是龚老爷精心布下的一个局。
原来,龚老爷在外经商时,不知从何处听说了一种长生秘法。得知竟然有法子能维持皮肉模样,不老不死,他便着了魔,白日里心不在焉地经营生意,夜里则一头扎进四处搜罗来的志怪灵异禁本中,苦寻门径。
他翻到一本游记,其中记载妖精为求长生,图谋神仙转世和尚的肉。可茫茫人海,如同大海捞针,到哪里去寻神仙转世?正当他焦头烂额之际,那本游记里竟飘落一张泛黄的纸页。
纸页上不知是谁留下的笔记,字迹潦草却如一道惊雷劈开了龚老爷心中的迷雾:
以食足千年妖精至亲血肉者为药引,取其血肉;再混以妖精脑髓,饮足六六三十六日,方可功成。
这张纸彻底点燃了龚老爷的邪念。他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觉得龚老太爷横竖命不久矣,不如“死得其所”,为家族“献身”。
于是,他在老太爷每日清晨必饮的清茶中,偷偷掺入了假死之药。
等到老太爷“死而复生”,龚老爷开始自己的计划,诓骗自己的至亲,称只有此法方能续命。求生心切的老太爷,于是被迫吞咽陈狸儿同族血肉维生。
这非人的折磨,一直持续到老太爷被砍下一条腿、用作龚老爷药引的那一天——也恰好是陈狸儿他们潜入龚府的那一日。
“那现在呢?龚老爷……成功了?”陈狸儿眼中翻涌的厌恶几乎要溢出来,她猛地抬头看向荒遇。
荒遇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他确实已经饮足了三十六日。如果那邪术为真……他恐怕是成功了。”
龚老爷本是凡人,如今却成了不人不妖的怪物。是否要为死去的族人讨回血债,这决定权握在族长与诸位长老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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