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晟和父亲吴刚大步流星地走出宗族大厅,脚步坚定却又带着一丝沉重。月光如水,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仿佛在诉说着这一场变故的沧桑。
刚走出大厅没多远,身后便传来两个侍卫压低声音却又故意让他们听到的嘲讽。“哼,瞧瞧这父子俩,灰溜溜地被赶出来,还装什么硬气。”其中一个侍卫撇了撇嘴,脸上满是不屑。另一个侍卫也跟着附和道:“就是,平日里也没见有什么本事,还敢跟举人老爷呛声,这下好了,自讨苦吃。”
“嗤……一个废物,一个老废物,倒真是绝配。”其中一个侍卫抱着臂膀,斜倚在朱漆剥落的门柱上,嘴角撇得几乎要挂到耳根,“瞧瞧,连祖宗都容不下的货色,就该像野狗一样夹着尾巴滚蛋,省得污了祠堂的地砖。”
另一个侍卫晃着脑袋,目光肆无忌惮地扫过吴刚父子二人洗得发白、缀着补丁的粗布衣衫,那眼神里淬满了轻蔑的毒:“可不是嘛,连祖坟边上的土都沾不着,也配姓吴?这血手印按下去,往后怕不是要饿死在哪个犄角旮旯里,连块裹尸的破席都寻摸不着!”
闻言,吴刚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怒色,但他看了看身旁的儿子,强忍着怒火,只是加快了脚步。吴晟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转过头,怒目而视,那眼神仿佛能喷出火来。两个侍卫见状,虽心中有些发怵,但仍梗着脖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吴刚赶紧拉住吴晟,低声说道:“别理他们,咱们走。”吴晟咬着牙,狠狠瞪了那两个侍卫一眼,这才转过身,跟着父亲继续前行。
没走几步,吴刚突然停下,缓缓转身,一脸担忧地看向吴晟的右手,目光中满是心疼:“晟儿,你右手怎么样了?还疼吗?”
吴晟强忍着右手传来的阵阵疼痛,挤出一丝笑容,故作轻松地说道:“爹,我没事。”
然而,那钻心的疼痛却如同一根尖锐的针,不断地提醒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方才他便是用这只淌血的手,在那张冰冷的、决定他们父子命运的“逐族书”上,用力按下了那个猩红刺目的手印。血珠滴落在宣纸上,晕开的不止是墨迹,更是他们与这个庞大宗族最后一丝脆弱的联系。此刻,那痛楚尖锐地刺入脑海,找回了一丝神志,让他从刚才在大厅里那股热血上头的状态中缓缓回神。
吴刚深深看了儿子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像一口幽深的古井,盛满了疲惫、忧虑,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痛楚。他最终只是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吴晟的后背,那一下轻拍,承载着千钧重担般的无言安慰。
父子二人拖着仿佛被灌了铅的双腿,终于踏进了位于小镇西边缘那间院门内。父子二人居住的房屋虽然不能说是家徒四壁,破败不堪,但也说不上金碧辉煌;虽无奢华的装饰,亦无宽敞格局,是但好歹是他们父子二人这些年来,无数个日日夜夜遮风挡雨的地方。
“赶紧收拾吧,”吴刚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拣紧要的拿,天亮之前……” 他的话音突兀地卡在了喉咙里。
“砰!!!”的一声,大门径直倒在地上,吴晟和吴刚循声看去,一群身穿夜行衣的神秘人手持砍刀,冲了进来。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闯进我家!”吴晟父亲开口大声质问道。
回应他的,只有冰冷的刀光和骤然暴起的杀意!两名黑衣人一言不发,眼神凶残,手中砍刀划破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一左一右,直取吴刚要害!刀光快如闪电,瞬间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吴晟被父亲猛地推到墙角,大脑一片空白!刚才的屈辱、愤怒、离家的沉重还未来得及消化,眼前这突如其来的血腥杀戮瞬间将他打懵了!他瞳孔骤缩,心脏仿佛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停止了跳动。他呆呆地看着那两道致命的寒光劈向父亲,身体僵硬得如同石雕,连一声惊呼都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铛!铛!”吴刚手中不知何时已抄起身旁的一根扁担,险之又险地架住了这夺命一刀。
随后处于生存的本能,爆发出惊人的力气,不退反进,挥舞着手中的扁担江西来的两名黑衣人击退,一扁担砸中两名黑衣人的头部,将二人打倒在地。
“真当老子好欺负!”吴刚双眸之中怒火中烧,挥舞着手中扁担,仿佛要把心中的怒火发泄而出,一扁担打中一名正面持刀冲来的一名黑衣人,随后手持扁担将,径直砸中从另一边冲来一名黑衣人的腹部,将其击退。
然而对方人多势众,如狼似虎。更多的刀光从四面八方狂卷而来,编织成一张死亡的网罗。父亲怒吼着,那根扁担被吴刚舞动,左格右挡。沉闷的撞击声、刀刃斩入木杠的撕裂声、父亲粗重的喘息声、黑衣人凶狠的叱骂声……瞬间混成一番血腥的交响曲!
吴刚的身影在刀光中奋力腾挪闪避,手中的扁担舞动得虎虎生风。但双拳难敌四手!吴刚也已经年近半百,又非习武之人,全凭一股血勇支撑。渐渐地,他的动作开始迟滞,呼吸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格挡都显得异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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