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河渡口,黑鹰部大营的篝火在夜色中噼啪作响。
约罗盘腿坐在虎皮毯上,正用一块沾满羊油的软布擦拭他那把镶着红宝石的弯刀。
刀刃映着火光,在他阴鸷的脸上投下血色的光影。
"首领!大王子急令!"。
帐帘被猛地掀开,传令兵几乎是滚了进来,双手高举着一封火漆封缄的信笺。
约罗眉头一皱,信笺上的黑狼徽记被火漆压得格外深刻——这是大王子拓跋烈的亲笔信。
羊皮纸展开时发出细微的脆响。拓跋烈狂放的字迹力透纸背。
约罗的瞳孔骤然收缩。
"传令!"。
他猛地站起身,铠甲铿锵作响。
"所有巡逻队都撒出去,把河岸全部封锁!"。
副将急忙记录,又迟疑道:"首领,我们的人手恐怕..."。
"闭嘴!"。
约罗一脚踹翻铜灯架,滚烫的灯油溅在副将皮靴上。
帐外突然传来战马嘶鸣。
约罗掀开帐帘,看见一队骑兵正举着火把往河岸疾驰。
火光映照下,白河水面泛着诡异的暗红色,像是被鲜血浸透。
他转身抓起挂在帐中的牛角号,低沉的号声瞬间传遍营地。
所有黑鹰部战士都停下动作,望向大帐方向。
"听着!"。
约罗的声音像钝刀刮过骨头:"北境的两条大鱼正往白河游来,大王子要他们的脑袋当酒器!"。
战士们发出嗜血的欢呼,弯刀出鞘的声音连成一片。
约罗的独眼扫过人群,突然暴喝:"还愣着干什么?把渡桥上的尸体全给我挂到对岸去!”。
“让那些北境杂种看清楚——想过白河,先问问老子的刀答不答应!"。
当最后一队骑兵奔赴巡逻点时,约罗独自走向河岸。
他弯腰掬起一捧河水,看着血丝般的液体从指缝间流尽。
湍急的水流声中,隐约传来对岸丛林里夜枭的啼叫,像极了垂死者的哀鸣。
……
夜色深沉,白河的水流声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帕特伯爵站在河岸边,望着上百艘刚刚完工的木筏。
这些用桦木临时扎成的简易木筏粗糙却结实,每艘能承载四五个人,在月光下排成一条蜿蜒的黑线,像一条即将渡河的黑龙。
"开始吧。"
帕特伯爵低声下令,声音沉重而坚定。
士兵们沉默地分组登筏,铁壁军团的残兵率先出发,他们手持盾牌,警惕地注视着对岸。
第一批四百余人悄无声息地划向河心,木桨破开水面,只发出细微的声响。
费尔南德侯爵站在帕特伯爵身旁,左腿的箭伤让他不得不拄着一根长矛支撑身体。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对岸那些游动的火把——那是黑鹰部的巡逻骑兵。
"希望诸神保佑",费尔南德低声说。
"让我们多争取些时间。"
帕特伯爵没有回答。
他的手按在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此时第一批木筏已经划到河心,对岸的火把突然停住了。
"不好!",帕特伯爵瞳孔骤缩。
"被发现了!"。
果然,下一秒,尖锐的号角声撕裂夜空。
"敌袭——!"。
对岸的火把疯狂晃动,箭矢的破空声随即传来。
"举盾!"。
第一批渡河的士兵怒吼着抬起盾牌,箭雨叮叮当当砸在铁皮包裹的木盾上,但仍有人中箭落水,惨叫声被湍急的河水吞没。
"快划!不要停!"。
一位铁壁军团的百人长站在木筏前端,声嘶力竭地吼叫。
更多的木筏开始渡河,河面上顿时布满黑影。
对岸的草原骑兵显然慌了神,他们的箭矢分散射击,效果大减。
帕特伯爵抓住机会:"第二批,上!"。
又四百名士兵登上木筏,奋力划向对岸。
黑鹰部大营内,约罗被急促的脚步声惊醒。
"首领!北境人正在渡河!"。
亲卫慌慌张张地冲进帐篷。
约罗猛地坐起,眼中杀意暴涨:"有多少人?"。
"数不清!整个河面都是木筏!"。
约罗一把抓起弯刀,冲出帐篷。
营地里已经乱作一团,骑兵们匆忙上马,向河岸奔去。
当他赶到河边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暴怒——上百艘木筏散布在几公里长的河面上,像一群黑色的水蜘蛛,正疯狂地向对岸爬行。
第一批北境士兵已经登陆,正与巡逻队厮杀。
"放箭!全部放箭!"。
约罗怒吼:"吹号集结所有骑兵!一个都不能放跑!"。
箭雨再次密集起来,但收效甚微。
夜色掩护下,木筏目标太小,而河道太长,根本无法全部封锁。
"首领,他们太分散了!",副将焦急道。
约罗眼中凶光一闪:"分兵!每百人一队,沿河截杀!"。
……
河心处,帕特伯爵站在木筏上,长剑不断格挡飞来的箭矢。
他身旁的士兵一个接一个倒下,木筏上的血水没过脚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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