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的战士们开始窒息。
他们看见那些残缺的躯体被披上崭新的绶带,看见溃烂的伤口被戴上闪亮的勋章。
一名留守的千人队长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在发抖,他意识到这些"残缺品"此刻散发出的凶悍气息,竟让完整的自己感到渺小。
"林恩大人让我转告诸位"。
艾丹突然撕开自己的胸甲,露出心口那道差点要了他命的箭伤。
"银鹰旗帜下的每一滴血,都会化作金币反哺你们的族人!"
八千把战斧同时砸向地面。
"吼——!!!"。
山崩地裂的咆哮中,年轻的战士们用斧刃割破手掌。
鲜血滴在金币堆里发出的"嗤嗤"声,比任何誓言都令人战栗。
当夜,山地军团的士兵名册被鲜血浸透,无数个"请求出征"的指印像盛开的花。
而那些曾经逃避征召的队长们,此刻正跪在艾丹帐外。
不是忏悔,而是乞求下次战役的先锋之位!
第二天黎明时分,山地军团的中军大帐内弥漫着铁锈与皮革的气息。
艾丹高坐在主位上,山地军团的一百多名百人长以上的军官围坐在大帐中,他们的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林恩大人的命令"。
艾丹的声音像磨刀石般粗粝,他缓缓展开一张用火漆封存的羊皮纸,火漆上赫然是银鹰家徽的印记。
"山地军团,即刻扩编至三万!"。
"三万?!"。
第三千人队长铁山猛地抬头,脸上的刀疤因激动而泛出紫红色。
他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千人长令牌,这意味着他手底下统领的人可能会更多。
“你们没有听错,就是三万”,艾丹确认道。
帐内瞬间沸腾!
军官们的眼中瞬间燃起野火般的光芒,粗糙的手指不自觉地摩挲起腰间的战斧。
扩军——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百人长可能变成千人长,而千人长有望统领五千人!
一名百人长布满老茧的掌心渗出汗水,他仿佛已经看见自己佩戴着崭新的千人长徽章,在氏族大会上接受族人敬畏的目光。
帐内响起此起彼伏的粗重喘息,就像一群嗅到血腥味的雪原狼。
没有人说话,但所有人的战靴都在焦躁地碾着地面,铠甲发出危险的碰撞声。
当艾丹的目光扫过时,上百名军官同时单膝砸地,震得青铜火盆里的炭火迸溅出猩红的火星。
"遵命!"。
吼声震得帐篷簌簌发抖。
艾丹的目光扫过众人贪婪的面孔,突然抽出战斧劈进面前的橡木桌。
木屑飞溅中,他露出狼一般的笑容:"另外,每个氏族出兵不得少于军团初建时的数量"。
斧刃在桌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上不封顶!"。
军官们的瞳孔骤然收缩,他们明白这句话的份量。
当初山地军团成立时,最强的卡恩族出了一千战士,最弱的氏族也出了一百人。”
“如今这个标准意味着......”。
"回去告诉告诉你们的族长和长老们。"
艾丹座下拖出一个装满南境地图的铁箱,箱盖开启时,里面金线绣制的贸易路线图让所有人屏住呼吸。
"每多派一百人,明年就能多获得五十担青盐、五百袋小麦、还有......"。
艾丹故意停顿,看着军官们伸长的脖子。
"出兵最多的三个氏族,将获得整个南境的免税贸易权!"。
"轰——"。
大帐仿佛被火石引爆。
军官们像闻到血腥的鬣狗般扑向那张地图,有人甚至撕破了袖口。
一名千人长突然想起自己氏族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山货。
如果有南境贸易权,那些货物能换来多少粮食啊!
当晨光穿透帐幔时,上百名军官朝着不同方向狂奔而去,他们背上的令旗猎猎作响,宣告着山地氏族即将掀起的征兵狂潮。
……
夕阳如血,染红了落日山脉的雪峰。
七百多名山地战士沉默地踏入各自的氏族领地。
他们的铠甲上还残留着北境的寒霜,背上的粗麻布袋里,装着战死族人的骨灰。
族人们起初只是远远地望着,没有人说话,只有寒风呜咽。
直到第一个战士停下脚步,将骨灰袋郑重地交到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手中。
"您的儿子……战死在玄月城。"
战士的声音沙哑:"他砍翻了七个草原战士,最后……被弯刀割断喉咙时,仍死死抱着一个敌兵跳下了城墙。"
老妇人颤抖着接过布袋,枯瘦的手指抚过粗糙的麻布,眼泪无声地滚落。
整个氏族陷入死寂,只有低沉的啜泣声在风中飘荡。
然后,金币的光芒撕裂了悲伤。
战士从怀中掏出一个沉甸甸的皮袋,倒出三十枚金光灿灿的金币,塞进老妇人的手中。
"这是林恩大人给您的抚恤。"
战士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您的儿子,让部族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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