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境。
红堡的议事大厅内,八十余位西境贵族济济一堂。
斑驳的石墙上悬挂的拜利家族红狮旗帜,在穿堂风中无力地飘荡着。
这些大多穿着陈旧礼服的贵族们,脸上都带着西境人特有的风霜痕迹。
这个王国最贫瘠的土地,养不出那般养尊处优的贵族。
拜利公爵坐在高背椅上,手指轻叩着磨损严重的橡木桌面。
这位五十多岁的老公爵鬓角已经斑白,但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依然锐利:"诸位,王都和青岚城的信使都在偏厅等候。"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嘈杂的大厅瞬间安静。
"西境的未来,需要各位共同决断。"
话音刚落,大厅就像被投入石块的湖面般炸开。
支持威廉的贵族们迫不及待地站起身,他们绣着金线的斗篷在昏暗的大厅里格外刺眼。
"威廉陛下手握十数万大军!"。
一位伯爵拍案而起,酒杯中的红酒溅在褪色的地毯上。
"王室的金色狮鹫旗已经插遍中部平原,我们难道要以卵击石?"。
"别忘了弗里克公爵是怎么死的!"。
支持阿拉贡的贵族冷笑反驳,粗粝的嗓音带着西境山地特有的硬气。
"跟弑君者讲忠诚?等他的大军踏平西境,在座各位的领地怕是要姓威廉了!"。
两派贵族很快吵作一团。
镶宝石的佩剑在争吵中叮当作响,陈年的葡萄酒被当做武器泼洒。
几个小贵族缩在角落瑟瑟发抖,他们的领地贫瘠得连盗匪都懒得光顾,此刻却要决定王国的命运。
拜利公爵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他注意到,真正有实力的几位大贵族都保持着诡异的沉默。
这些老狐狸都在等待最有利的押注时机。
"够了!"。
拜利公爵突然暴喝,权杖重重砸在地面。
尘埃从古老的青铜吊灯上簌簌落下,仿佛在为这场闹剧撒下廉价的彩屑。
大厅重归寂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
拜利公爵缓缓起身,磨损的靴跟在大理石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日落之前,我要看到各位的正式表态。"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窗外:"记住,西境的冬天...从来不会原谅站错队的人。"
当公爵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后,大厅里的贵族们像被施了咒语般僵在原地。
窗外,来自极西之地的寒风正在啃噬着红堡的城墙,那呜咽般的风声,像极了命运女神的冷笑。
……
与此同时,距离红堡上千里之外的盐风城的议事厅内,青铜烛台上的火焰在穿堂风中剧烈摇曳。
暴风军团的军团长尼罗侯爵站在巨幅王国地图前,铁灰色的铠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三十余名暴风军团的高级军官分列两侧,他们的影子被拉长投射在石墙上,如同沉默的幽灵。
"诸位。"
尼罗侯爵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先王爱德华陛下...驾崩了。"
这句话像一块巨石砸进平静的湖面。
军官们铠甲碰撞的声响此起彼伏,有人不自觉地握紧了剑柄。
地图上王都的位置,不知何时已经被插上了两面旗帜。
"更麻烦的是"。
尼罗侯爵的手指划过地图上分裂的疆域:"现在有两位自称正统的国王。"
他的指尖在王都与青岚城之间来回移动,像是在丈量某种无形的距离。
一位副将猛地站起身,胸前的勋章叮当作响:"按照《王位继承法》,阿拉贡殿下作为长子..."。
"但威廉殿下宣称阿拉贡是弑君者!"。
一名军官打断道,他脸上的伤疤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暴风军团数百年的荣耀,绝不能为弑君者效忠!"。
议事厅顿时陷入剑拔弩张的沉默。
军团顾问布兰登缓缓摘下眼镜,用丝巾擦拭着镜片。
这个动作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这位服役四十年的智者每次开口,都能切中要害。
"诸位是否想过,如果阿拉贡殿下真是凶手的话,为何弗里克公爵会死在王都?"。
他浑浊的双眼扫过在场每一个人:"索尔布莱特家族,可是阿拉贡殿下最坚定的支持者。"
这句话让军官们面面相觑。
弗里克公爵身死的消息,像一团乌云笼罩在每个人心头。
一位年轻的军官小声嘀咕:"与索尔布莱特家族为敌的人,最后都消失在了历史之中..."。
尼罗侯爵突然一拳砸在橡木桌上,震翻了几个酒杯:"够了!暴风军团不是市井妇人!"。
深红色的酒液在桌面上蔓延,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
"我需要的是对策,不是流言!"。
角落里,一直沉默的后勤官突然开口:"或许...我们可以保持中立?等待局势明朗..."。
"中立?"。
尼罗侯爵冷笑一声,指向窗外飘扬的暴风旗帜。
"当两股飓风相撞时,站在中间的人只会被撕得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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