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丹布满老茧的双手接过爵位令时,这个在战场上都不曾皱眉的硬汉,此刻却红了眼眶。
"我的大人...",艾丹的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从今往后,我的血脉将永远为银鹰流淌。"
他俯身亲吻林恩的靴尖,这个山地人从未对任何人行过的礼节,此刻却做得无比自然。
台下的山地战士们和山地军团的军官们屏住了呼吸,眼中燃起前所未有的火焰。
"看到了吗?"。
副军团长莫合突然用骨杖重重顿地,声音传遍全场。
"这就是忠诚的奖赏!"。
四万颗心脏在那一刻剧烈跳动。
贝西万人长死死攥紧拳头,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让他记住此刻的渴望;
黑齿用战斧割破自己的脸颊,让鲜血提醒自己永不忘却这个场景。
当艾丹转身面对大军时,阳光正好照在他头顶的贵族冠冕上,反射的光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这一刻,所有山地战士都明白了一个真理。
在银鹰的旗帜下,哪怕是山地人也能获得贵族的荣光。
暴风雪突然再次降临,但再也无法冷却四万颗被点燃的雄心。
当夜,营地里的篝火旁,无数战士用刀尖在手臂上刻下银鹰的图案。
这是他们与命运立下的血誓。
……
当初春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银鹰堡的城墙上,十二名号手同时举起了青铜铸造的战争号角。
这些号角通体漆黑,足有成年男子手臂般粗长,表面镌刻着古老的符文,每一道凹痕都浸染过战士的鲜血。
当林恩的手重重挥下,号手们深吸一口气,胸膛鼓起,将全身的力量倾注进号角之中。
"呜————"。
低沉雄浑的声浪如同远古巨兽的咆哮,瞬间撕碎了晨雾。
声波在群山间震荡,化作有形的气浪,连银鹰堡塔楼上的积雪都被震得簌簌坠落。
这不是普通的号令,而是传承数百年的战争召唤。
号角声在平原荡漾,化作无形的浪潮,向南境的每一个角落席卷而去。
当第一缕声波抵达灰谷城时,守城士兵的瞳孔骤然收缩。
无需命令,六名号手已经冲上城楼,将镶嵌黑曜石的号角抵在唇边。
露娜城主正在花园中修剪花枝,锋利的银剪刚刚触及花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号角。
她的手指骤然僵住,剪刃"咔"的一声将整支花朵拦腰截断。
"终于来了。"
她轻声呢喃,鲜红的花瓣从她指间飘落。
不到一个时辰,灰谷城的吊桥轰然落下,三百名重装骑士骑着高大的战马出城,铁蹄踏在石板上的声响如同战鼓。
露娜城主骑在一匹纯白的战马上,猩红的斗篷在风中翻飞,她的眼中闪烁着野心的火焰。
这场战争,将是灰谷城跻身南境顶尖贵族的最好机会。
灰谷城的声浪尚未消散,深渊堡的十二座了望塔上,号角已经次第响起。
正在熔炉前监督锻造的深渊堡领主斯凯力猛地抬头,眼中映照着火光。
"熔炉全开!所有库存武器即刻装车!"。
现场顿时传来沉闷的轰鸣,三十座熔炉同时喷出烈焰,铁水奔流如血。
铁匠们赤膊上阵,锤击声如暴雨般密集,一柄柄崭新的长剑从铁砧上诞生,剑身还未冷却就被匆匆送入淬火池,蒸腾的白雾笼罩了整个城堡。
斯凯力领主抚摸着一柄刚刚铸成的长剑,低声自语:"该让世人见识深渊堡的锋芒了。"
当深渊堡的号角还在回荡,灰沼镇古老的石塔上,锈迹斑斑的青铜号角突然焕发新生。
厚重的号角声顿时响彻整个镇子。
年迈的男爵推开窗户,布满老年斑的手竟稳如磐石:"把我的战旗取来!"。
侍从颤抖着展开那面三十年未动的旗帜,褪色的狼头依然狰狞。
当战争号角的声浪越过山脉,穿透铁橡堡古老的橡木城门时,铁橡伯爵正在城堡中庭的古橡下闭目沉思。
一片橡叶飘落在他肩头。
铁橡伯爵猛然睁眼,铁灰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锐光。
他粗糙的手指捏碎了那片枯叶,碎屑从指间簌簌落下。
"终于来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让侍立在一旁的长子浑身一颤。
年轻的继承人下意识握紧了佩剑,剑柄上缠绕的橡树皮纹路深深烙进掌心。
"父亲!是银鹰堡的战争号角!"。
铁橡伯爵没有立即回答。
他缓缓起身,苍老的手掌抚过古橡皲裂的树皮。
这棵树见证了铁橡家族十二代人的兴衰,它的根系深入城堡每一个角落,枝干上悬挂着历代先祖的盾牌。
"传令",铁橡伯爵的声音突然变得洪亮。
"全军集结!"。
城堡高处,铁橡旗缓缓升起。
深褐色的旗帜上,金色的橡树图案在晨光中熠熠生辉。
与此同时,十名号手在城垛上吹响了回应号角,低沉的声音与古橡的枝叶共鸣,在城堡上空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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