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下苦杏仁后,安陵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轻松,好想永远都不必醒过来……
“陵容,你睁开眼,看看娘啊!”
娘的声音?
陵容猛然睁开双眼,但见母亲裹着厚厚的冬衣,抱着自己泪流满面!
她欣喜道:“陵容,你烧了一天一夜了,终于醒了,娘都要活不下去了!”
萧姨娘也在旁边,她也哭了。
“夫人,都怪我不好,大小姐被范氏她们罚跪,我没来得及来告诉你,害得大小姐受惊发热,还好如今老天保佑醒了!”
陵容懵然地看着母亲,受惊、发热?
回想起临死前的一切,难道如今自己死而复生在了安府!
不由得浑身开始暖和了起来。
“娘——”似杜鹃泣血地一声长唤!
林氏怔然:“陵容,你怎么了?”
陵容抱紧她:“娘,陵容不想再受委屈了,选秀之时,我要带你和萧姨娘一起去京城!”
方才清醒了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下定了决心再次进宫。
她不甘心无声无息这样死在深宫,不甘心母亲一辈子为了父亲却落得病死的下场!
既然因不甘的怨念而重活,那么这辈子,她的命、母亲的命,都只能由自己做主!
林氏微惊,有些无措,还想说什么,却被陵容接了话。
“娘,爹早已经厌弃了我们,这一家子上下巴不得没有我们母女三人在,别担心这个。”
此言有理,萧姨娘一把擦干了眼泪,爽朗笑道:“我愿意陪大小姐到京城去!”
“陵容,既然你下定了决心,娘都听你的。”
外头雪下得越大,伺候在屋子里的只有两个丫头,做了一顿简单的热汤,母女三人对付用了,陵容伺候了母亲洗漱睡下,回到了自己房里。
刚才坐下,门砰地被推开,冷气和风雪一下灌进了小房内。
陵容不由得拢了拢披风,淡然起身,来者不善,可自己正等着他呢!
“爹。”
安比槐走进来,坐在桌前,面色不虞地盯着她。
“醒了?你范姨娘不就是叫你罚跪了一会儿,你就晕了过去?我就知道你是装的!”
“爹,你知道秀女伤残,全族问罪吗?”
陵容静静看着他,冷冷一笑。
安比槐面色骤然一变。
陵容继续冷笑:“陵容如今是待选的秀女,您若是再纵容范氏那几个姨娘苛待娘和陵容,陵容保证,咱们家一定会大祸临头!”
她这是在威胁自己!
安比槐咬紧了牙,铁青着脸从怀中掏出一只首饰盒子来,丢在了案上。
“过两天是你的生辰,这些是范氏、姜氏,还有你二妹三妹给你的贺礼,从前的一切,你就不要和她们计较了。”
陵容打开一看,不过是些款式老土的手镯、钗环之类的东西,有的上头还有灰尘。
呵,这究竟是示好,还是更进一步的羞辱?
“那爹的贺礼呢?”
安比槐不耐烦道:“今晚我特意来看你,还不够吗?”
陵容只觉得可笑,朝他伸出手来。
“六百两算清,陵容就不计较了!”
安比槐气急败坏:“安陵容!你别不识抬举!你哪里用得了那么多!”
不是没有亏欠,也不是没有钱,而是觉得她不配。
陵容眼眸冷若寒潭:“爹不给,那就别怪女儿参选的时候说出、做出些什么事来了。”
一旦秀女不能参选,即便是报了病,旗内也是有人要上门来过问的。
“行了!明天就给你送来!”
安比槐气急了拂袖,起身准备要走。
“等等!”
陵容走回里间,拿出四五瓶香膏来给他,阴森笑道:“爹,姨娘和妹妹们这么有心,我也不能辜负,这些玉容膏就送给她们敷粉吧。”
“你现在做这些巴结也没用!”
安比槐低声骂骂咧咧,一把接过闻了闻,没有问题,便哼了一声出了门。
次日,大雪还没有停。
一大早,陵容便收到安比槐差人送来的银子,几张银票和几块银锭,一清点,正是足足六百两不错。
雪停后,陵容托付萧姨娘去再买两匹好料子来。
一匹是碧绿色的,清丽如夏日青荷,含羞待放,另一匹是浅粉,如春日的枝头桃花,宜室宜家。
趁着离选秀还有半年时间,陵容与萧姨娘一起将两套衣裳赶制了出来,预备进京选秀。
余下的时光,陵容买了几本启蒙的诗书读着,一边教母亲的两个婢女小书、小琴识字、写字。
除此之外,她便是“好心”地制作了许多玉容粉和泽兰香,三五日地往范氏、姜氏母女那送去。
一开始她们还心存警惕不敢用,后来见陵容的容貌越来越好,便也欣然用开来了。
到了秋日,连绵了好几场雨,后池里的荷花开了又败。
范氏、姜氏那里的泽兰香已经用完,陵容上京的日子便也到了。
那正是一个紫薇花开得极好的日子,有薄薄的细雨氤氲了江南独特的朦胧,天青色笼罩下的府里却乱糟糟的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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