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惊惶的模样,陵容看着她,似有似无地笑。
“姐姐入宫比本宫早好几年,曾诞育淑和大公主,本宫入宫之时似乎正是姐姐小产不久的时候。”
“不错。”她轻轻颔首。
陵容让冬雪把睡熟的福乐给抱回去,理了理衣裳,正色起来。
“那样姐姐应当对宫中的形势,还有皇后的为人看得比妹妹更清楚,眼下皇后不准方淳意、僖常在有孕,戕害庄嫔和莞贵人已经是铁板定钉,想必姐姐心里已经有了论断。”
欣常在仔仔细细回忆了一番,骤然道:“娘娘说的是,臣妾不会,那鹅卵石是无缘无故出现在路上的,就和今日庄嫔小产如出一辙!”
陵容缓缓点头:“看来,皇后为了庄嫔的身孕是急得不行了,竟然不顾被人看出来的风险,也要故技重施。”
闻言,欣常在面色骤然一白,连忙起身跪在了陵容面前,陵容倒是不意外如此,只是不得不做着面子功夫,急忙拉她起来。
“常在虽然位分不如我,却是年长我几岁,论理该称姐姐,何故行此大礼呢!”
欣常在却不肯起来,似乎下定了决心。
“娘娘,嫔妾在宫中势单力薄,娘家远在巴蜀,也供不上什么助力,自那年小产之后便失了宠,所以如今淑和都六七岁了,嫔妾还只是个贵人。”
陵容松开手,安然站在她面前,受着她的跪,她垂眸,长长的鸦羽在洁净如玉的面容上留下黑影,如观音怜悯苍生。
“你想说什么?”
欣常在抬眸直视着陵容,坚定道:“此事上,嫔妾算是与娘娘同病相怜,所以恳求娘娘,若是拷问皇后亲信真的牵扯出此事,请娘娘帮嫔妾说句公道话,来日,娘娘有任何差遣,嫔妾万死不辞!”
欣常在,吕盈风,一向背后嘴快不饶人,曾经和富察氏一起当面讥讽自己,对甄嬛却是毕恭毕敬,也是个墙头草。
这样的人,若想投入自己麾下,倒还真是要仔细考量考量。
“常在说哪里话,我们都是有子女的人,为了孩子自己怎么着都成,何况孩子受害,我们更是心如刀割的。”
陵容注视着她期盼的双眼,拉住了她的手,轻轻扶她起来。
“本宫答应你便是,不过也是说句公道话罢了,在这宫里,本宫出身也就比僖常在好些,何谈有什么需要常在赴汤蹈火的事呢,只盼来日若本宫有难,常在也肯帮忙说句话罢了。”
“多谢娘娘!”
欣常在终于站了起来,真切道:“不管娘娘如何,只要娘娘肯帮这样忙,嫔妾说的话一定做到!”
一会儿后,卫芷送了她离开,冬雪对陵容道:“娘娘,欣常在素日最是没有威胁,光耍嘴皮子功夫,她能帮上咱们什么忙?她虽然这样说,娘娘也要留心些呢。”
“自然,她未必是真想投靠本宫,眼下不过是想乘个东风,报皇后之仇而已,我也正需要有人添柴加火呢。”
陵容微微含笑看她:“何况,欣常在当日未必不怀疑是皇后动的手脚,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又有个芳贵人做例子,她位分不高,只得忍气吞声至今吧。”
“满宫皆敌,不怕皇后这次不死!”冬雪哼哼一笑。
很快,夏冬春便将其母李氏暂且先接回了延禧宫,母女俩是抱头痛哭完了才回来的。
安顿好了母亲,夏冬春便来了主殿,见陵容已经卸了妆环,正坐在榻上,对着烛火绣花。
她看了里间一眼:“孩子们都睡下了。”
便也脱了鞋坐在榻上,她瞥了一眼陵容正在百花图上绣的新东西——一株秀气的小青松,然而好奇心却被兴奋与邀功的得意掩盖。
“娘娘,我说的如何,方佳氏这个贱人真以为我蠢呢,和从前一样三言两语就听了她的蛊惑,她不知道我是把她身边人摸了个大半,有钱能使鬼推磨啊!”
陵容抬眸,看着她失笑“知道了,庆大贵人,你如今聪明无比了,那这种话以后就烂在肚子里吧?”
“是是是!”她连忙点头如捣蒜,随即又问,“眼下那杨稳婆还有绿兰已经送进宫了么?”
陵容捡起剪子,将线尾剪断,算是又绣好了一个。
“方才就由富察家的人送进来,直奔慎刑司去做供词画押了。放心吧,皇后指使杨稳婆、绿兰谋害我、福乐和富察氏是铁板钉钉了,怎么也容不得她反驳。”
夏冬春还是不放心道:“那当年我们有孕的时候,皇后指使齐妃给堕胎药那事,光我一个人说,可怎么有更多的证明呢?”
陵容失笑:“你的话就是证据,何况,皇上不是让人严审皇后心腹了么?有一个是没种的招认,且当年皇上心里有数的,有没有证据,都是一样的。”
“你是说,皇上他明明知道的!”
夏冬春吃惊得厉害,缓缓伸手抚摸陵容绣好的百花图,沉默了片刻,恶狠狠地叹了一大声气。
“原来他就是故意纵容皇后,难怪会五月飞雪,真是天大的奇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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