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能看到那深夜里,雾气弥漫的山路上,一个眼神呆滞的姑娘,循着诡异的花香,一步步走向死亡的陷阱。
“家里人急了,喊了寨子里的人去追。打着火把,顺着脚印往山坳里走。那地方平时就没人去,阴森得很,全是老树藤。越往里走,那香味越浓,甜得让人恶心,还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腐臭味。”
“走到阿山埋的那个深坑附近,就看见阿秀了。她跪在坑边,身上全是泥,头发乱糟糟的,还在对着坑里笑。坑里……坑里的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拱开了,露出一个黑黢黢的洞口。洞口旁边,长着一株花。”
韦阿公说到这儿,停了下来,吧嗒烟的手都有点抖。火塘的光映着他的脸,他眼里全是恐惧。
“那花……跟老辈人说的一模一样,血红的花瓣,卷卷的,像死人的手指,中间那个花心,黑得像墨,还在往外渗黑水。阿秀就跪在花旁边,伸手去摸那花瓣,嘴里念叨着‘阿山,你看这花多好看’。”
“寨子里的师公也来了,一看这情形,脸色都白了,赶紧让大家退后,说这是尸花开了,尸花鬼要出来了。师公拿出符水和桃木剑,正要做法,就听见坑里‘哗啦’一声响,好像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然后呢?!”我旁边的一个工友忍不住失声问,嗓子都哑了。
“然后……”韦阿公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颤抖,“然后我们就看见,一只手从坑里伸了出来!那手啊,全是烂肉,骨头都露出来了,指甲是黑的,长得像钩子!那手‘啪’地一下就抓住了阿秀的脚踝!”
“阿秀尖叫了一声,那声音不像是人能发出来的,又尖又细,像猫叫。她想爬开,可是没用,那手抓得死死的,一点点把她往坑里拖!师公大喊着撒符水,可符水撒在那手上,就像撒在石头上一样,一点用都没有!”
“我们眼睁睁看着阿秀被拖到了那尸花旁边,她的脸贴在花瓣上,那血红的花瓣好像活了一样,慢慢卷起来,裹住了她的头!她的手脚还在乱蹬,可越来越慢,最后就不动了……”
“那……那尸花鬼呢?”我觉得喉咙发干,几乎说不出话来。
“不知道,”韦阿公摇了摇头,眼神空洞,“等师公念完咒,那坑里的动静就没了。我们过去看的时候,阿秀已经没气了,她的脸埋在花心里,跟那黑黢黢的花心融在一起,看不清样子。那株尸花好像更红了,花瓣上还挂着水珠,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后来师公怎么处理的?”大刘的声音也在抖。
“师公说,这尸花鬼已经成形了,只能用火烧。我们找了很多干柴,把那株花和阿山的坟一起烧了。烧的时候,那花发出‘滋滋’的声音,还冒出黑烟,那味道啊,腥臭难闻,熏得人直想吐。烧完之后,我们把 ashes 扬了,又在那地方撒了石灰和糯米,才敢回来。”
韦阿公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把烟袋锅按灭在火塘边的灰里。火塘里的火渐渐小了,只剩下几点暗红的火星,屋里的光线暗了下来,窗外的雨声和雾气好像更浓了,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隔着雨幕,静静地窥伺着。
谁也没说话,火塘边一片死寂,只有雨水敲打木瓦的声音,吧嗒,吧嗒,像是什么东西在轻轻叩门。我感觉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后颈凉飕飕的,总觉得那股甜腻中带着腐臭的香味,好像顺着窗户缝,一点点飘了进来。
大刘猛地站起来,想去关窗户,脚却不小心踢到了旁边的木凳,“哐当”一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我们都吓了一跳,互相看了一眼,脸色都不太好看。
“阿公,”我勉强挤出一点声音,“那……那尸花鬼,是不是只有埋在那里才会出来害人?”
韦阿公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难说啊……这东西邪性,要是有人不小心闻了那香味,被勾了魂,就算离得远,也可能被它找到……”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所以啊,小伙子们,在这山里干活,晚上别乱跑,尤其是起雾下雨的时候,闻到什么奇怪的香味,赶紧跑,千万别回头,更别顺着香味去找……”
那天晚上,我几乎没睡着。吊脚楼的木板在夜里总会发出“咯吱”的声响,像是有人在上面走动。窗外的雨时停时续,雾气一会儿浓一会儿淡,把外面的树影映得像一个个扭曲的人影。我总觉得,在那片漆黑的山坳里,有一朵血红的花正在悄然绽放,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香气,等待着下一个被迷惑的人。
直到现在,我一想起韦阿公讲的这个故事,想起那朵像死人手指一样的尸花,想起阿秀被拖进深坑时的尖叫,后背上的冷汗就止不住地冒。有些民间传说,不是凭空捏造的,它们像山里的雾气一样,笼罩在人们心头,提醒着我们,在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在那些被遗忘的角落,可能真的存在着我们无法理解的恐怖。
而那山坳里的尸花,还在不在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那以后,每次闻到过于浓郁甜腻的花香,我都会下意识地打个寒颤,然后拔腿就跑。因为我怕,怕那迷人的香气背后,是一双等待着我的、冰冷腐烂的手。
喜欢短篇灵异故事汇请大家收藏:(www.2yq.org)短篇灵异故事汇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