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不是雨。
砸在土坯房顶上的,是冰冷的、坚硬的东西,“噼里啪啦”响个不停,像是有人在外面扔碎玻璃。我壮着胆子凑近窗户一角,往外看了一眼。
借着又一次闪过的紫黑色电光,我看到那些“雨点”,竟然是黑色的、带着棱角的冰粒!不是冰雹,因为它们太小了,密密麻麻的,打在地上,瞬间就把地面染成了黑色,还冒着丝丝的白气,像是在腐蚀大地。
“快!堵住窗户!”老牧民低声喊道,声音里带着哭腔,“别让它们看见屋里的光!”
我们手忙脚乱地用带来的毡子和破布,把窗户缝死死堵住。外面的“冰雨”越来越大,砸在屋顶和墙壁上,声音震耳欲聋。那呜咽声也越来越响,还夹杂着“嘶嘶”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舔舐着墙壁。
突然,“轰隆!”
一声巨响,不是雷,像是有什么巨大的东西砸在了屋顶上!整个土坯房都晃动了一下,屋顶的泥土簌簌地往下掉。
我吓得蹲在地上,双手抱头。老陈也脸色惨白地靠在墙上,浑身发抖。只有老牧民,跪在地上,对着门口的方向,不停地磕头,嘴里用蒙语念叨着什么,大概是在祈求腾格里保佑。
“咔嚓!咔嚓!”
屋顶上又传来几声巨响,伴随着木头断裂的声音。我抬头一看,只见屋顶的茅草和椽子,竟然在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撕扯”着!泥土和茅草不断掉落,露出了外面那片紫黑色的、翻滚的云层。
一股阴冷刺骨的、带着浓烈的土腥味和……甜味的风,从屋顶的破洞中灌了进来,吹在身上,我感觉自己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
在那股风中,我仿佛听到了无数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我耳边低语,又像是无数小虫子在爬行。
“完了……”老陈喃喃地说,“我们完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外面的“冰雨”和风声,突然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猛地停了!
那股阴冷的风也消失了。
屋顶的撕扯声停了。
外面又恢复了那种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偶尔从远处传来的、低沉的呜咽,像是在远去。
我屏住呼吸,不敢动弹。
过了好一会儿,老牧民才颤抖着抬起头,侧耳听了听,然后慢慢站起身,走到破洞下,小心翼翼地往上看了一眼。
“走了……”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是虚脱了一样,“云鬼……走了……”
我们谁也没说话,直到外面传来了第一声鸟鸣,天色也渐渐透出一丝微光,那压抑的铅灰色云层,终于开始缓缓散去,露出了后面苍白的天空。
老牧民点燃了煤油灯,屋里重新亮起了昏黄的光。我们这才发现,屋顶被撕开了一个大洞,洞边缘的木头,都呈现出一种焦黑、干枯的颜色,像是被高温烤过,又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水分。
外面的地上,铺满了一层黑色的冰粒,已经开始融化,留下一滩滩黑色的水渍,散发着难闻的气味。远处的草原上,有几处地方的草皮,像是被烧焦了一样,呈现出诡异的黑色。
“看到了吧?”老牧民看着我们,眼神里充满了疲惫和后怕,“这就是云鬼。它们来了,带来的就是这样的灾难。”
我和老陈面面相觑,都说不出话来。刚才那短短几个小时的经历,比我们这辈子见过的任何事情都要恐怖。那云层中的模糊人形,那紫黑色的闪电,那冰冷的鬼雨,还有屋顶上那无形的力量……一切都那么真实,又那么诡异。
那天之后,我们再也没敢在草原上多待,匆匆收拾东西就离开了。老牧民没有送我们,只是站在土坯房门口,望着远处渐渐恢复晴朗的天空,眼神复杂。
直到现在,每当我在城市里看到天空中涌起大片的乌云时,都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草原深处的夜晚,想起老牧民沙哑的声音,想起那云层中若隐若现的“云鬼”。
我不知道那传说是不是真的,也不知道那天我们遇到的,是不是真的云鬼。但我知道,在那片广袤而神秘的草原上,有些东西,是科学无法解释的。
就像此刻,我坐在电脑前,窗外突然阴了下来,一片厚厚的云层遮住了太阳。风也起了,呜呜地刮着,像是谁在低声哭泣。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抬头望向窗外的云层。
那云层深处,会不会……也有一双无形的眼睛,正在俯瞰着这片大地?
而那些在草原上传颂了千百年的传说,或许,从来都不是空穴来风。它们是警告,是敬畏,也是对那片神秘天地中,未知恐怖的一种记录。
云鬼,或许真的在云层中,静静地等待着下一次降临的时机。而我们,只能祈祷,不要成为它们选中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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