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看!”一个壮汉指着里屋的门。门帘是水绿色的软缎,跟老栓念叨的“绿裙子”一个颜色。王瘸子壮着胆子掀开帘子,里面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里屋炕上躺着的正是老栓,可他身上穿着件从没见过的锦缎长袍,面色潮红,嘴角挂着傻笑,手里紧紧抱着一个枕头。而枕头旁边,赫然躺着一个女子!
那女子穿着水绿色的旗袍,正是来聘老栓的那个。她侧躺着,背对着众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枕上,发间还别着朵白色的花。可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她露在外面的脚踝上,竟长着细密的白色绒毛!
“妖孽!还不现形!”张瞎子怒喝一声,甩出一张黄符。
那女子猛地坐起来,转过身。众人一看,吓得魂飞魄散——她脸上哪有半分美丽,分明是一张狐狸脸!三角眼,尖鼻子,嘴里露出尖利的獠牙,只是眉眼间还残留着几分女子的媚态,显得格外诡异。
“多管闲事!”狐妖尖叫一声,声音尖利刺耳。她一挥手,屋里顿时腾起一片粉雾,甜腥味熏得人头晕眼花。
王瘸子等人被粉雾一迷,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掉进了另一个世界。只见眼前不再是破宅,而是一座美轮美奂的花园,奇花异草遍地,香气扑鼻。那狐妖变成了美艳女子,正依偎在老栓怀里,笑盈盈地递给他一颗鲜红的果子。
“柱儿,吃了这个,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狐妖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
老栓痴迷地接过果子,就要往嘴里送。就在这时,张瞎子咬破舌尖,将血喷在桃木剑上,大吼:“破!”
剑光闪过,幻境破碎,众人发现自己还在里屋,而那狐妖已经化作一道绿光,从后窗逃了出去。老栓则瘫在炕上,人事不省,手里还紧紧抓着一撮雪白的狐毛。
众人赶紧把老栓抬回村,请了镇上的郎中来看。郎中号了脉,连连摇头:“元气耗尽,救不活了。”
果然,当天夜里,老栓就断了气。死的时候,他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手里死死攥着那撮狐毛,怎么都掰不开。刘嫂子给他换寿衣时,发现他后颈上的紫黑指印已经变成了三个血窟窿,里面隐隐能看见白色的骨头。
更邪门的是,老栓下葬后的第七天,刘嫂子半夜起来上厕所,听见院里有女子的笑声。她扒着门缝一看,只见月光下,一个穿水绿旗袍的女子正站在老栓的坟头前,手里拿着个白花花的东西在啃。刘嫂子仔细一看,那东西竟是老栓的棺材板!
女子啃了几口棺材板,突然转过头,朝着刘嫂子的方向笑了笑。月光照亮她的脸,正是那张半人半狐的诡异面孔。刘嫂子当场吓晕过去,醒来后就疯了,整天在村里喊着:“狐娘子来啃棺材了!快跑啊!”
从那以后,东山坳的荒宅就成了禁地,再也没人敢靠近。每逢月圆之夜,村里人都能听见从东山坳传来女子的笑声,时而娇媚,时而凄厉,听得人汗毛倒竖。
我长大后曾偷偷跑去东山坳附近看过,那宅子早已塌了半边,院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隐约能看见土里埋着些白花花的骨头。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我好像又闻到了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腥香,吓得拔腿就跑。
老辈人说,狐仙最是记仇,陈老栓坏了她的好事,她便夜夜去啃他的坟。也有人说,老栓的魂魄根本没回来,还被困在狐妖的幻境里,日日夜夜给她浇花呢。
这事儿过去十几年了,可每次闻到类似的甜香,我还是会想起老栓死时那诡异的笑容,想起刘嫂子疯癫的哭喊,想起月光下那个啃食棺材板的狐面女子。
民间的恐怖,从来不是凭空捏造的。它藏在深山老林的荒宅里,躲在月夜下的雾气中,借着一缕似是而非的香气,悄无声息地钻进人的心里。那狐仙的美,是淬了毒的蜜糖;那幻术的幻,是索命的牢笼。多少精壮汉子,就这么被勾了魂去,只留下一副被吸干了精气的枯骨,和一段让后人胆寒的传说。
直到现在,每当我走过老宅后面的竹林,听见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都觉得那不是风声,而是某个被困在幻境里的灵魂,在无声地哀嚎。而那弥漫在空气中的,若有若无的甜香,究竟是山花的芬芳,还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勾魂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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