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备厢的敲击声突然变成了指甲抓挠金属的锐响,像有人在用碎骨片刻着什么。我从副驾后视镜里看见林默握着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他虎口的牙印正在渗出黑血,而仪表盘上的水温表指针猛地窜到红线,引擎盖开始冒出白烟。
“糟了!”林默猛踩刹车,车子在临江公路上划出二十米长的胎痕。我们刚跳下车,就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后备厢锁扣被硬生生撞开,那只铁盒像长了腿似的滚到路面上,盒盖缝隙里渗出的血水在柏油路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黑斑。
阿伟突然指着江面尖叫:“看水里!”
灰蒙蒙的江面上漂着一口漆黑的棺材,棺盖半开着,露出截苍白的脚踝。更诡异的是,棺材周围环绕着十几具浮尸,全都是跪着的姿势,他们的头发在水里像水草般缠绕,而每个浮尸的后颈都钉着枚锈迹斑斑的梅花形铁钉——和铁盒上的缠枝梅纹路一模一样。
“是血坟祭的阵眼!”林默掏出铜铃摇晃,铃声却变得嘶哑破碎,“她把祭品沉在江底,用怨魂锁困着铁盒!”他话音未落,铁盒突然自己打开了,里面的血肉团猛地窜出,化作条血红色的巨蟒,蛇信子上挂着半片腐烂的人脸。
“快躲!”我拽着阿伟滚到护栏后面,血蟒撞在水泥墩上,溅起的血滴在我外套上烧出蜂窝状的孔洞。林默将匕首插进地面,符文亮起红光,形成道半透明的屏障,可血蟒撞在屏障上的瞬间,他手腕的咒符突然裂开,黑血顺着匕首滴进土里。
“他的灵力在流失!”阿伟指着林默手臂上消退的符文,“那个牙印是诅咒!”
我这才注意到林默的脖颈处不知何时爬满了青黑色的血管,像无数条小蛇在皮肤下蠕动。他猛地将铜铃扔向血蟒,铃声响起时,江面上的浮尸突然全部抬起头,他们空洞的眼窝里涌出江水,却在半空凝结成无数枚梅花钉,朝着我们射来。
“李明!接着!”林默把铁盒踢到我脚边,自己却纵身跃向江面,匕首划破掌心,鲜血滴在浮棺上。那些梅花钉突然转向,全部扎进他后背,而血蟒趁机缠住他的腰,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咬向他后颈。
“学长!”我抓起铁盒想冲过去,却被阿伟死死抱住。他指着林默后背渗出的黑血,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看!他的血是黑的!他根本不是人!”
林默的身体在血蟒缠绕下逐渐透明,可他脸上却露出诡异的笑容。我看见他从怀里掏出个缠着黑绳的骨哨,放在嘴边吹响——那声音不像是人间能有的,尖锐得让我耳膜发疼,而江底突然传来“咔嚓”的碎裂声,浮棺的木板纷纷炸开,露出里面蜷缩的女尸。
那是具保存完好的女尸,穿着破烂的白裙,头发上还缠着手术钳。她的眼睛紧闭着,嘴角却上扬成微笑,而在她胸口,赫然插着枚和林默匕首同款的符文匕首。当骨哨声达到顶峰时,女尸突然睁开眼,那是双没有瞳孔的血眼,而她的视线,正死死锁定着我手里的铁盒。
“不好!林默在引魂!”我猛地将铁盒砸向地面,可盒盖弹开的瞬间,女尸的魂魄已经离体而出,化作团血雾朝我扑来。阿伟尖叫着推开我,自己却被血雾笼罩,我眼睁睁看着他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最后变成具干尸,手里还保持着推我的姿势。
“你终于来了……李明……”血雾里传来少女的声音,带着湿漉漉的水腥味,“还记得我躺在手术台上时,你说过什么吗?”
我的脑海里突然闪过那个画面——少女抓着我的裤脚,血从她指缝滴落,而我当时说的是:“别吵,再吵就把你扔江里喂鱼。”
“是啊……你说要把我喂鱼……”血雾凝聚成少女的模样,她胸口的匕首伤口还在汩汩冒血,“现在,换你下来陪我了。”
她伸出手,我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走向江边。林默不知何时站在浮棺上,他后背的梅花钉已经全部没入体内,整个人像个血人:“李明!把匕首插进她心脏!这是唯一的办法!”
我看着少女怨毒的眼神,又看看阿伟的干尸,突然想起老板当年说过的话:“这种不干净的东西,只有用她自己的骨头才能镇住。”我猛地咬破舌尖,用鲜血在铁盒上画下朵梅花,然后抓起林默掉在地上的匕首,转身刺向少女的心脏。
匕首入肉的瞬间,少女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她的身体开始崩解,化作无数血色蝴蝶飞向江面,而江底的浮尸们也纷纷炸裂,只剩下那口黑棺缓缓沉入水中。林默突然笑了起来,他从胸口拔出枚梅花钉,上面还沾着我的皮肤组织。
“你以为我真的是来救你?”他擦掉钉头上的血,露出手腕上和少女同款的梅花胎记,“当年我妈就是被那个老板害死的,我花了十年才凑齐祭品,引她的怨魂入阵。”
我这才明白,从上车的那一刻起,我就是他计划里的活祭。他故意让我看到哭丧名单,故意引我到诊所,甚至故意让阿伟替我挡灾——所有的巧合,都是他布下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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