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离无头姑娘说的三天期限越来越近。我已经彻底失眠了,眼睛里布满血丝,精神恍惚,白天也能看到模糊的黑影在眼角晃动,耳边总是响起若有似无的哭泣声。
家里的东西开始莫名移动,昨天刚放好的茶杯,今天就出现在冰箱顶上;衣柜里的衣服,会被整齐地叠成一摞,放在床中央,上面还放着一朵枯萎的白色小花。我知道,是她,她的怨气越来越重,已经开始影响现实了。
昨天晚上,她又来了。
这一次,她没有站在床尾,而是坐在了我的书桌前。书桌上放着我正在修复的一个明代青花罐,她的断颈对着那罐子,似乎在“看”。
“三天……”她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冰冷,带着一种即将解脱的决绝,“明天晚上,就是最后一天了……”
我跪在地上,像个懦夫一样哀求:“求求你……再给我点时间……我真的找不到……”
“找不到,就陪我一起找不到……”她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断颈处的血珠滴落在书桌上,汇成三个字:
子时,西巷。
血字很快就干涸了,变成深褐色,像一道道丑陋的疤痕。
西巷?那是城郊一个废弃的旧巷子,以前是乱葬岗,后来盖了些低矮的平房,住的都是些三教九流,近几年拆迁,早就没人了。她约我去那里干什么?难道是要在那里索我的命?
我一夜未眠,脑子里乱成一团。去,可能是死路一条;不去,三天期限一到,还是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第二天,我强打精神,开始回忆三年前的那个雨夜。
那时候我还在“青龙会”做事,说是古董修复师,其实就是帮他们鉴定收上来的古董值不值钱,顺便处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青龙会表面上是做贸易的,背地里放高利贷,手段极其残忍。
那个无头姑娘,名叫阿秀。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她第一次来帮会借钱的样子,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脸色蜡黄,眼神里却带着一股倔强。她说她奶奶病重,需要一大笔钱做手术,只能来借“印子钱”。
帮会里的人看她长得清秀,说话又老实,当时就起了坏心思。钱借了,但利滚利,没几个月就翻了好几倍。阿秀还不上,就被他们抓了回去。
我还记得她被关在帮会后院那个小黑屋里的样子,浑身是伤,衣服破破烂烂,眼神空洞得像两口枯井。帮会的二当家,外号“疤脸”,最喜欢折磨人,他说阿秀还不上钱,就要用身体抵债。
我看不下去,跟当时的大当家说了几句好话,想让他们放了阿秀,给她时间筹钱。大当家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冷笑了一声。
那天晚上,我听到小黑屋里传来阿秀凄厉的惨叫声,还有疤脸他们的狂笑。我想去看看,却被守在门口的小弟拦住了。第二天一早,我再去的时候,小黑屋空了,地上只有一滩发黑的血迹。
他们说阿秀“畏罪潜逃”了。
我心里清楚,阿秀肯定是被他们害死了。我趁没人注意,偷偷去了帮会处理“垃圾”的后山,果然在一个废弃的枯井边,找到了一些被肢解的碎肉和骨头,上面还穿着阿秀那件蓝布碎花的旧袄子。
我把那些碎肉和骨头偷偷捡了回来,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埋了,立了个无名碑。可我找遍了整个后山,甚至把那口枯井都捞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阿秀的头。
我知道,她的头一定还在疤脸他们手里,或者被他们丢到了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这三年来,我明里暗里打听,甚至偷偷潜回帮会旧址找过,都一无所获。
疤脸他们几年前就因为犯事被抓了,判了重刑,关在监狱里。难道阿秀的头被他们藏在了监狱里?这显然不可能。
思来想去,我觉得唯一的希望就在今晚的西巷之约。
傍晚的时候,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电话那头是个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带着一种独特的沙哑:“是林墨先生吗?”
“你是谁?”我警惕地问。
“我姓苏,”男人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你遇到了麻烦,也知道你今晚要去西巷。”
我的心猛地一跳:“你怎么知道?”
“有些事情,我自然知道。”苏先生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林先生,你被一股极强的怨气缠身,那怨气来自一个死不瞑目的冤魂,她的头一日不寻回,你的命就一日不保。”
他说得一点没错!我连忙问:“苏先生,你有办法帮我吗?张半仙他们都……”
“他们道行太浅,镇不住这等怨魂。”苏先生打断我,“不过,这冤魂并非不可化解。她执念于头,只要找到头,让她入土为安,怨气自然消散。”
“可我找不到她的头啊!”我忍不住苦笑,“找了三年了……”
“你找的方向错了。”苏先生说,“那冤魂的头,不在你以为的地方。今晚子时,你去西巷,我在那里等你。记住,带上你当年埋她碎骨时,留下的任何一样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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