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术简报室的合金门在精英干员们沉默的离开中沉重闭合。Scout发梢那抹刺眼的灰蓝白,雷蛇与Raidian代号的重叠困惑,煌火焰般过于炽烈的红发……所有细微的“修正”痕迹如同冰冷的针,扎在幸存的空间里。没有结论,没有方案,只有时间裂痕无声蔓延带来的窒息感。星图上,舒恩那被禁锢的幽蓝标记和代表其崩塌分支世界的倒计时,散发着不祥的微光。
长桌旁只剩下三人。博士靠坐在椅子上,新生的血肉之躯感受着心脏有力的搏动,烙印深处阿米娅的守护意志是这片冰冷中唯一的暖源。他看向身旁的少女。
“阿米娅。”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后的沙哑,伸出了属于自己真实血肉的左手。
“博士……”阿米娅立刻握住了那只手。她的手很小,带着战斗磨砺出的薄茧,却异常温暖有力。紫罗兰色的眼眸中,代理指挥官的锐利沉淀下去,流露出深藏的关切与一丝后怕。“你的手……是暖的。”她低声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博士的手背,仿佛在确认这真实血肉的存在,确认他真的从虚妄的枷锁中挣脱,回到了她的身边。
博士轻轻回握,感受着这份真实的触感和传递而来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嗯,回来了。”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阿米娅那双如同盛开着紫罗兰的眼睛上,语气带着更深的探寻,“而且,阿米娅,你的眼睛……以前,似乎更偏向一种深邃的、接近星空的蓝紫色?现在这紫罗兰的色泽……更明亮,也更……”他寻找着词汇,“……更接近特蕾西娅殿下画像中某些时刻的神采。” 这不是PRTS数据比对的结果,而是烙印共鸣深处传递来的、跨越时间轴的微妙感知。
阿米娅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抬手想触摸自己的眼睛,却被博士轻轻按住了手。
“不只是你,阿米娅。”博士的目光转向凯尔希,锐利如手术刀,“凯尔希,你发根处,那一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银灰色……是不是多了一丝极淡的、近乎铂金的冷光?非常细微,但确实存在。”
凯尔希冰绿色的眼眸微微一闪,没有否认。她甚至没有去照镜子确认,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拂过自己鬓角的一缕发丝。“观察力倒是随着你这具新躯体一起‘升级’了,博士。冗余修正的影响层级,显然比PRTS模型预测的更深。它开始触及……更本质的特征。” 她的声音依旧平稳,但那份默认本身,比任何惊慌都更令人心悸。连凯尔希都无法免疫这种“修正”!
“还有逻各斯。”博士继续道,声音低沉,“在我的记忆里,那个萨卡兹术士,他从不戴什么金丝眼镜。他习惯眯着眼看人,像毒蛇评估猎物。他随身携带的、片刻不离身的信物,是一支用古老萨卡兹兽骨雕琢的短笛,据说能吹奏沟通亡魂的哀歌。而现在……” 博士的眼前浮现出刚才会议上逻各斯把玩那枚黑色源石骰子的模样,动作优雅而刻意,“金丝眼镜,还有那枚骰子……仿佛命运的不确定性取代了亡魂的低语,成了他新的标识。这种改变,绝不是个人喜好的转换。”
阿米娅握着博士的手不自觉地收紧,紫罗兰色的眼眸中翻涌着震惊和更深的不安。发色、代号、瞳孔颜色、随身信物……时间轴的伤痕,正在以一种润物细无声、却无比恐怖的方式,重塑着他们存在的细节,试图将“冗余”彻底抹平,将“错误”修正为“合理”。下一次,被修正的会不会是记忆?甚至是……情感?
“普瑞赛斯之眼和ZOOT的监测,只能捕捉到物理和能量层面的畸变。”凯尔希的声音如同寒冰,“对于意识、记忆、存在认知层面的侵蚀……我们缺乏有效的预警和防御手段。舒恩所在分支的崩塌,如同一个巨大的引力源,正在加速拉扯我们这条时间线上的裂痕。而‘火种-01’……” 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层层甲板,看向律令方舟深处那个收容单元,“它的被动‘校准’,究竟是修复,还是催化,仍是未知数。”
就在这份沉重的静默几乎要将三人吞噬时——
嗡!
刺耳的通讯请求蜂鸣声猛地撕裂了室内的死寂!主屏幕上,一个被多重加密协议包裹、标识着萨卡兹双刃与破碎王冠徽记(新巴别塔的标志)的通讯窗口强行弹出,优先级被设定为“血源急令”!
没等凯尔希或博士授权接通,通讯画面已然亮起。
一张带着几分慵懒戏谑、却又暗藏刀锋的精致面容占据了屏幕。银白为主、发梢挑染黑色的短发利落张扬,一双仿佛燃烧着地狱之火的赤红瞳孔穿透屏幕,带着萨卡兹特有的野性与审视。她斜倚在一张布满刀痕的合金座椅上,下巴微扬,嘴角勾着一抹标志性的、玩世不恭又危险十足的弧度。正是巴别塔现任议长——维什戴尔(W)。
“哟,恶灵,小兔子,还有我们亲爱的凯尔希医生~” 维什戴尔的声音透过通讯传来,带着独特的、略显沙哑的磁性,语调漫不经心,如同老友闲聊,但每个音节都像精心打磨过的刀刃,“会议开得如何?看你们这脸色,比吃了源石虫罐头还精彩,想必是没讨论出怎么解决我们那位‘末日女神’的小麻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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