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垂直震荡如同沉重的铁砧狠砸下来!小山被强行抛离油污地面不足半寸,后背和头颅猛撞在冰冷坚硬的管道顶壁!剧痛如同两柄开山锤同时凿击神经!闷哼被死死压回灼痛的喉咙!眼前金星乱炸!耳畔轰鸣不绝,混杂着远处管道深处那沉闷撞击余波在巨大金属管道腔体内来回反射撞击的沉闷回音,如同无数沉重的钢球在这油污巨桶里疯狂滚动!
震荡停止!但整个巨大管道世界仍在嗡鸣颤抖!小山像一滩烂泥般重重摔回那片被厚厚油污覆盖的斜坡硬块上!溅起的腥臭污物糊了他一脸!左臂完全麻痹如同一根冻硬的木头,剧痛蛰伏在神经深层不断抽筋;脸颊左侧被强碱灼伤的刺痛感被撞击引发的更强烈麻痛暂时压制;鼻腔灌满焦糊和浓烈碱臭,每一次吸都像刀刮肺腑。身体各处传来的闷痛让他只能蜷缩在冰冷的污垢中剧烈抽搐。
裂痕!
那道沿着霜层边缘垂直开裂、细如发丝却深不见底的黑色缝隙!就横亘在他视线前方不到一尺的管壁上!
裂缝细小,却像恶鬼张开的嘴,无声而残忍地向上延伸。被深棕混合液沾染的管壁区域原本清晰的铁梯横档凹痕,此刻在霜层蔓延覆盖下模糊发乌,如同被死亡的灰烬覆盖侵蚀。裂缝切割之处,脆化的金属显得更加脆弱不堪,仿佛用力一碰就会彻底崩裂!
出口?!生的希望?!转眼就成了通往另一个地狱的捷径?!爬上去是碎裂摔死?还是困在这油污管道等追兵?!
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倒灌!他趴在地上,头昏脑涨,脸颊紧贴着冰冷湿滑的油泥。肺部如同破风箱,每一次抽动都牵扯着胸口肋骨被巨大震动冲击后的滞胀剧痛。
必须离开!无论是上面的碎管还是身后的猎人,待在这里都是粉身碎骨!
活下去!再爬一次!
这念头支撑着他。右臂手肘撑起上半身,动作牵扯着浑身无数细小尖锐的撕裂痛楚。牙齿咬得咯吱作响。他强忍着眩晕和恶心,目光扫过那片被霜层和裂缝笼罩的恐怖区域——梯痕清晰的部分还在下方霜层未覆的位置!
就在那片相对“安全”的下方污油区域!借助着从身后遥远破洞渗入的、被管道内部飘荡油雾折射成昏黄扭曲的光线——一大块凝固在斜坡下方几寸处的厚重乌黑机油膏——在刚才的巨大震荡中似乎被震松了边缘!露出一小段格外清晰的、冰冷粗犷的……深灰色金属扶手环的轮廓?!
扶环?铁梯扶手?!就在他脚旁?!
希望如同溺死者最后抓住的浮木!他连滚带爬扑过去——动作又差点扯裂胸腔肋骨,痛得眼冒泪花!右臂死命抓住那道冰冷坚硬、入手就刺骨寒凉的金属半环!抓牢!手肘猛地发力!脚在滑腻的油泥里蹬踏支撑!
噗!哗啦——!
沉重腐烂的油块被强行扯下!溅开的冰冷油腥污水混合着腐败气味扑面而来!小山顾不得!目光死死锁定着环下——
完整的扶手!冰冷的,直径足有小儿手臂粗!锈蚀得发黑但骨架依旧坚实!扶手的下端深深镶嵌在同样被油污覆盖的、冰冷的管道本体上!扶手的延伸方向,与管道内壁垂直,赫然向上——直指那条在霜层与腐蚀前还清晰可见的铁梯凹痕方向!
是它!暗梯的一根扶手!!!
小山的心脏疯狂颤动!血液瞬间冲上头顶!脸都在油污里激动地哆嗦!找到主结构了!有了这个环,比徒手爬凹槽稳定一万倍!他不敢迟疑!右手死死攥住那冰冷锈蚀的扶手环!强忍着恶心,将沉重的身体重量一点点向这唯一的锚点转移。麻痹的左臂垂在身侧,冰凉刺骨。他几乎是用一条右臂的力量撑起上半身!左脚因为震动伤情根本无法着力,只能半吊在锈环上,右脚在滑腻的污垢里死命蹬踩寻找支点。
动作!快!追兵随时会炸开这管道!
他用那只尚算灵巧的右手,带着全身的重量,死死拽住扶手环向上提拉身体!右脚在油污滑腻的斜坡上死命地蹭着寻找摩擦点!每一次移动都感觉臂骨和扶手环的冰冷锈蚀棱角摩擦得吱嘎作响!
上去!一步!又一步!锈蚀的梯环在巨大力量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沉重的油污在他强行向上的动作中大片崩落!
短短两尺高的斜坡区域,爬上去如同攀登地狱陡坡!当他浑身大汗淋漓(汗水混着污水蛰着脸颊伤口痛入骨髓)终于半跪在那一小片被扶环支撑起的相对平稳平台时,几乎虚脱!
喘息剧烈如同风箱。脸颊上的灼伤被汗水一浸,刺痛和麻感如同死而复燃的毒蛇。左臂完全失去知觉,只有那烙印处残留的深层灼痛持续不断刺激神经。他顾不得休息,跪伏在冰冷的污油平台上,右手死死抓握唯一救命的金属扶环,借着那点昏黄微光,看向上方——
铁梯的轮廓!扶手环的根部,梯架的主要支撑结构!虽然覆盖着厚厚的油泥污垢,但坚硬冰冷的金属骨架支撑感无比真实!它们紧贴着管道内壁冰冷的弧度向上延伸!而顺着这扶手和梯架向上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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