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林小山的身体在电弧炸响的瞬间,已经凭借亡命求生本能做出了最快反应!他甚至不是在躲避那砸落的管道——那太快了,非人力可避!他扑出去的目标,是那堆倒塌方向之外的、墙角深处另一堆看似更稳固的杂物!
身体如同离弦之箭,带着撕裂伤口的剧痛扑出!冰冷的地面撞得他五脏移位!而他刚才站立的地方,以及那布满监控、插座的冰冷铁墙区域,瞬间被山崩般的冻鱼筐和倾泻如洪水的冰棱、鱼块、碎木彻底掩埋覆盖!发出沉重的闷响!如同巨兽的咆哮!
冷藏库内烟尘弥漫,呛人的冷冻腥气和烧焦的电线糊味混合成令人窒息的气体。
然而——
仅仅两秒之后!更诡异的变化发生了!
那持续了近十年的、无处不在的压缩机嗡鸣,极其突兀地——
停了。
仿佛被一柄无形的巨锤掐住了喉咙。
冷库瞬间陷入一种更为纯粹、更为死寂的冰冷黑暗。只有空气里弥漫着短路的焦糊味和鱼腥,愈发浓烈。
紧接着!
呜——呜——呜——呜——
凄厉、高频、如同防空警报般尖锐刺耳的蜂鸣声,陡然穿透厚厚的金属冷库门板!并非来自冷库内部!而是从门外——王记川湘小炒那个油腻的厨房区深处!猛烈爆响!节奏疯狂!带着一种灭顶之灾的强制唤醒感!
门外,仅仅一门之隔,顾永福那如同地狱恶鬼般的咆哮仿佛被瞬间点燃!
“警报?!他妈哪里的警报?!!”
“草!是总闸那块!”
“看!整个馆子黑透了!操!全黑了!整条街都黑了?!!”
“王八蛋!!!!”顾永福嘶声裂肺的狂嚎穿透金属门板,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电闸!查电闸!看电路!看那扇门!监控!那门上的监控有没有被顶住!!!快他妈给老子查!!!”
混乱的脚步如同密集的鼓点砸向冷库门!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疯狂和绝望!不只是针对他林小山,更像是……天要塌了!
嗡鸣的警报声如同地狱的丧钟在门外剧烈捶打,冷库内陷入绝对静止的黑暗深渊。冷冻带鱼的血腥和内脏恶臭,混杂着短路线路独有的焦糊气息,粘稠地悬浮在死寂的空气里,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玻璃渣。林小山蜷缩在冰冷墙角杂物堆的阴影中,身体保持着扑出后的僵硬姿势,每一根神经都如琴弦般死死绷紧。
压缩机那如同血管背景白噪音般的嗡鸣彻底停息后,一种源于骨髓深处的寂静蔓延开来,冰冷刺骨。他后背的伤口在刚才那亡命一扑的拉扯下彻底崩开,鲜血浸透了粗厚的纱布,温热黏腻的液体在极寒中迅速冷却,与冻硬的地面黏连在一起,每一次轻微的移动都带来更深的撕痛。他强忍着,甚至不敢大口喘息,只有微不可察的白气在唇齿间氤氲。
意识在失血、剧痛和极度惊恐的边缘沉浮,但门外那场因电路灾难而彻底失控的混乱清晰地穿透门板:
顾永福非人般的怒嚎几乎将声带撕裂:“监控!操他妈!谁!谁动了配电箱?!门上的监控!报警器响了!姜…姜主任那边要命的东西连电了?!快查!操!快查哪条线烧了!把总闸给我砸了都行!”
狂乱的脚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门外狭窄通道里奔跑、撞击。重物摔倒、金属工具被踢开的杂乱碰撞声刺耳。还夹杂着其他王记伙计、大排档厨师被惊醒的惊惶询问和吵嚷,但很快被顾永福手下粗暴的呵斥声压了下去:
“滚开!看什么看?!”
“都他妈闭嘴!该干嘛干嘛去!”
声音在逼仄油腻的厨房区域疯狂碰撞,一片末日景象。这扇沉重冰冷的冷库铁门,仿佛成了隔绝地狱与爆炸点的唯一屏障。
黑暗浓稠。林小山的眼睛竭力适应着这绝对的黑暗。最初的惊骇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片冰冷坚硬的事实滩涂。
混乱……停电……监控失效……
一个词如同黑暗中幽亮的磷火,骤然照亮了他混乱的思绪——
窗口!
这就是张涛冰冷指令“混进去”所指向的那个唯一的生命窗口!
顾永福被这突如其来的、波及深远的变故撕碎了神经!监控死掉了!他像一头被蒙住了眼睛、失去了獠牙的暴龙,正在原地徒劳地咆哮!而他林小山,在黑暗的死寂中,获得了极其短暂、以秒计算的……隐身!
行动!必须现在!立刻!趁着这扇禁忌之门被意外变故砸开了一条缝隙!
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剧痛和失血让每一个动作都伴随着肌肉撕裂般的呻吟,但求生的本能碾压了一切!他手脚并用,几乎是匍匐着,向着刚才那个致命的、堆满腐烂带鱼骨残渣、配电箱崩裂的角落爬去!地上冻结的鱼鳞、碎骨硌着掌心,腥膻恶臭直冲脑门。左手的虎口被铁丝钩出的伤口在摩擦下重新裂开,疼痛灼烧,但他浑然不顾!
目标明确:那被塌落的冷冻带鱼筐山掩埋的区域后,最深处角落的黑色塑料桶!那是姜楠出入的通道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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