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村的小诊所里,消毒水的气味混着霉味钻进鼻腔。林小山躺在泛黄的床单上,盯着天花板上一块渗水的霉斑。老医生正用镊子夹着酒精棉,给他清理掌心的伤口。
"忍着点。"老医生推了推老花镜,"伤口里有金属残留,得刮干净。"
镊子刮过血肉的疼痛让林小山额头渗出冷汗,但他一声不吭。三天前的雨夜,他拖着伤腿爬出排水管,在郊区废弃工地里昏迷了一整天。要不是路过的拾荒老人发现,他可能已经失血过多死在水泥管里了。
"你这伤..."老医生皱眉,"不像是普通划伤。"
林小山收回手掌,伤口已经包扎好了。"被机器零件划的。"
老医生深深看了他一眼,没再多问。在这片鱼龙混杂的城中村,最值钱的就是"不问"二字。
诊所门帘突然被掀开,黄毛探头进来:"老头,借你后门用用。"他身后还跟着个穿外卖制服的年轻人,帽檐压得很低。
林小山瞬间绷紧身体,右手摸向枕头下的水果刀。
"自己人。"黄毛翻了个白眼,转头对老医生说,"外头有生面孔在转悠。"
老医生叹了口气,指了指后门。外卖小哥摘下帽子,露出一张黝黑精瘦的脸——是工地上的水泥工小王,林小山刚来城里时一起扛过水泥的兄弟。
"山哥。"小王从保温箱底层掏出个塑料袋,"你要的东西。"
林小山打开袋子,里面是套外卖制服和一部老款诺基亚。他看向小王,后者压低声音:"工地最近来了群保安,说是查暂住证,专盯你们老家的。"
林小山眼神一凛。泽邦的手伸得比他想的还长。
"还有这个。"小王从鞋垫底下摸出张皱巴巴的纸条,"昨晚有个女的来工地找你,说是你同乡。"
纸条上只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老地方,天黑后。"字迹很潦草,像是匆忙中写的。林小山认出这是吴阿姨的笔迹——她只上过扫盲班,写字总是缺胳膊少腿。
黄毛一把抢过纸条:"你疯了?那老太婆明显是饵!"
林小山没说话,把纸条凑到鼻子前闻了闻。除了汗味,还有股淡淡的樟脑丸气味——这是吴阿姨家那个老樟木箱子的味道。小时候他去吴阿姨家玩,总爱趴在箱子上闻那股特别的木头香。
"不是饵。"林小山收起纸条,"她家真出事了。"
窗外传来摩托车引擎声,由远及近。黄毛脸色一变:"操!是那帮人!"
老医生迅速拉上窗帘,从药柜底层拿出把车钥匙扔给林小山:"后门出去右转,蓝色面包车。"
林小山套上外卖制服,把金属片藏进衣领夹层。临出门前,老医生突然拉住他:"小子,这个带上。"是个皱巴巴的香囊,里面装着几味草药。
"能止血。"老医生顿了顿,"也能掩盖血腥味。"
面包车是辆快报废的五菱,但发动机意外地安静。林小山沿着小巷七拐八绕,后视镜里始终没出现追兵。他打开诺基亚,里面只存了一个号码。
拨通后,电话那头传来机械女声:"请输入验证码。"
林小山输入黄毛生日,系统提示错误。他想了想,又输入自己第一次领工资的日期——还是错误。第三次,他输入了发现芯片那天的日期。
"验证通过。"机械音突然变成低沉的男声,"今晚八点,老钢厂3号仓库。戴上芯片。"
电话挂断了。林小山握紧方向盘,手心渗出冷汗。对方不仅知道芯片的事,还知道他会用这个号码联系。更可怕的是,这个声音他隐约记得——是泽邦审计部的副总,半年前在一次饭局上有过一面之缘。
天色渐暗,林小山把车停在距离老钢厂两公里的农贸市场。他换了三次公交,又步行穿过三条小巷,确保没人跟踪后才向钢厂摸去。
废弃的老钢厂像头沉睡的钢铁巨兽,生锈的管道在暮色中张牙舞爪。3号仓库大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林小山贴着墙根移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抽泣声。
是吴阿姨!
他正要冲进去,后腰突然被硬物顶住。
"别动。"是个女人的声音,"把芯片交出来。"
林小山慢慢转身,借着月光看清了对方——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穿着不合身的保安制服,握枪的手在微微发抖。更让他震惊的是,女孩胸前别着的工作证:泽邦集团实习生,周小雨。
"你是...财务部的?"林小山试探道。他记得这个女孩,每次送外卖到泽邦大厦,她总是最客气的一个,还会偷偷多给他瓶矿泉水。
女孩的手抖得更厉害了:"你...你怎么知道?"
林小山突然明白了什么:"他们用吴阿姨威胁你?"
枪口垂下了几分。就在这时,仓库里突然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叫:"快跑啊小山!这是个局!"
是吴阿姨的声音!紧接着是记响亮的耳光声和男人的咒骂。
林小山趁女孩分神的瞬间,一个肘击打掉她手中的枪,反手扣住她手腕:"里面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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