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从手背瞬间贯穿整条手臂!林小山眼前一片血红,耳中尖锐的警笛声混合着体内骨骼支架在剧痛痉挛下发出的金属呻吟,几乎要将颅骨撕裂!他完好的左手死死抠住轮椅扶手,指甲在冰冷的合金表面刮擦出刺耳的锐响,身体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的鱼,在束缚带下剧烈地弹动!
“注射镇静!快!”平板系统管理员的声音失去了最后的平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冰冷的针尖刺入颈侧血管。强力镇静剂如同冰河倒灌,瞬间冲垮了神经末梢燃烧的痛觉风暴。意识如同坠入粘稠的沥青池,沉重、窒息,却无法彻底沉沦。视野里旋转的光斑逐渐凝聚成模糊的轮廓——急救人员模糊的面罩,担架床冰冷的金属边缘,还有陈忠恕那张在晃动光影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冰雕般毫无波澜的脸。
“应激性神经痛阈值崩塌。肺部阻塞灶应激性痉挛诱发迷走神经风暴。”陈忠恕的声音如同隔着厚重的毛玻璃传来,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敲打在林小山残存的意识上,“必须进行深度干预。送‘安宁’单元。”
安宁单元?
林小山被强行拖拽的思维捕捉到这个词。不是常规的急救室或ICU。一股比镇静剂更刺骨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心脏!
担架床被推入一条从未见过的通道。光线骤然暗沉,不再是澄海标志性的柔和暖光,而是冰冷的、带着幽蓝底色的LED光源,如同深海探照灯,将通道两侧光滑如镜的黑色金属墙壁映照得如同某种巨大生物的腔道。空气里消毒水的味道被一种更浓重、更刺鼻的化学气味取代——像是高浓度的异丙醇混合着某种……植物根茎被强行榨取的苦涩汁液气味。
通道尽头,一扇没有任何标识、通体哑光黑的合金大门无声滑开。门后并非病房,而是一个巨大的、被分割成无数独立透明隔间的空间。每个隔间如同蜂巢中的巢房,由厚重的特种玻璃围成,内部光线昏暗,只能隐约看到各种复杂仪器闪烁的指示灯和连接着人体的管线轮廓。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异的低频嗡鸣,仿佛无数台精密的仪器在同时进行着无声的运算。
林小山被推入其中一个隔间。玻璃门在身后无声闭合,锁扣发出沉重的“咔哒”声。隔间内空间不大,一张如同牙科手术椅般的多功能躺椅占据了中心位置,旁边环绕着各种他从未见过的设备——带有复杂探针阵列的机械臂,发出幽蓝光线的环形扫描仪,还有数台屏幕不断刷新着瀑布流般数据的终端。
他被粗暴地固定在躺椅上。四肢被冰冷的合金束缚带锁死。一支连接着多条导管的针头刺入肘静脉。冰凉的液体带着强烈的麻痹感涌入血管。
“启动‘安宁草’β-11型神经递质稳态重建程序。”陈忠恕的声音通过隔间顶部的扬声器传来,清晰而冰冷,如同宣读实验流程,“目标:抑制过度神经敏化,重建边缘系统-丘脑痛觉传导通路基线阈值。剂量:初始阈值50%。”
嗡……
躺椅上方,一个如同巨大花苞般的金属装置缓缓降下,内部散发出柔和的、带着奇异淡紫色光晕的光线。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雨后森林与某种腐烂根茎的复杂气味瞬间充斥了整个隔间!林小山被药物麻痹的神经猛地一抽!这气味……就是λ3-08柜门后那股诱人又致命的甜腥与清苦的来源!它被浓缩了!被强行灌入他的鼻腔!
随着那紫色光晕的笼罩和奇异气味的吸入,一股难以言喻的、如同温水般抚慰的麻痹感迅速从头顶蔓延至全身。刚才那撕裂般的剧痛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深沉的平静。仿佛所有的痛苦、愤怒、恐惧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轻轻抹去,只留下无边无际的、令人沉沦的安宁。
不!
不能睡!
林小山在意识深处发出无声的嘶吼!他用尽残存的意志,死死抵抗着那股强大的、如同沼泽般拖拽灵魂的平静!父亲的血!弟弟空洞的眼神!粮仓的烈火!疗养院玻璃后那无声的绝望!这些画面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即将被“安宁”吞噬的神经上!
他完好的左手在束缚带下猛地抽搐了一下!指尖狠狠抠进掌心尚未愈合的伤口!剧痛如同闪电刺破迷雾!他浑浊的眼珠艰难地转动,试图看清隔间外的情况。
透过厚重的特种玻璃,他看到了旁边隔间内的景象。
一个穿着病号服的男人被固定在同样的躺椅上。不同的是,他头上戴着一个布满密集电极的金属头罩,电极深深刺入头皮。男人双眼圆睁,瞳孔涣散,嘴角却诡异地向上咧开,形成一个极其僵硬、如同面具般的“笑容”。他身体一动不动,只有裸露的手臂皮肤下,肌肉在不受控制地、如同电流穿过的青蛙腿般剧烈地、高频地抽搐着!每一次抽搐都伴随着旁边一台仪器屏幕上代表“愉悦感”的神经信号图谱疯狂飙升到峰值!而另一块屏幕上,代表“痛觉感知”的曲线却死死压在最底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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