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调送风口吹出的微风拂过时,整面植物墙便泛起层层叠叠的绿浪,叶片们摇曳出沙沙的韵律。这些晃动的光影在侧面的白墙上投射出变幻莫测的图案,犹如一场永不重复的光影秀。
就在这面光影斑驳的墙面上,悬挂着一幅巨大的抽象派油画。画布上狂放的笔触勾勒出充满张力的彩色线条,钴蓝与赭红交织成锐利的几何图形,明黄与炭黑碰撞出强烈的视觉冲击。远观时,这些色块会突然在视野里重组,时而像都市天际线的剪影,时而又化作解构后的建筑碎片,近看却只剩下颜料堆积的肌理与毫无规律的刮痕。画作与绿植墙形成奇妙的对话——一边是肆意生长的自然生机,一边是人类理性的艺术表达,整个空间仿佛在呼吸。
“慕容组长,你好,现在可以说了。”王特助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慕容瑶的声音透过电波传来,比平时低沉,像是压抑着什么,“有关新材料的事情。”
“你说,”王特助握紧手里的平板,他刚刚收到了一封邮件,里面的内容正好就是有关罗教授的资料。
“恒晟的人最近在频繁接触罗教授。”她直奔主题,声音压得很低。
电话那头短暂地沉默了一瞬。
“怎么?出什么事了?项目有问题?”慕容瑶的声音突然锐利起来,“你不是这样犹豫的人。”
王特助异常的沉默让她的指尖蓦地收紧,脑袋嗡地一声。
慕容瑶反应过来,目光落在落地窗外,对面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刺目的阳光,晃得她眼前发白。
一个离谱但合理的猜测倏地浮现在脑海。
稍许,她听见自己冷静到近乎锋利的声音,“你们知道?”
“……这件事,老板已经知道了。”王特助的语气里带着微妙的停顿,仿佛在斟酌措辞,“我们的人一直在盯着。”
"所以是故意放他们接近罗教授的?"慕容瑶突然笑了,那笑声短促而冰冷。
她终于明白了——萧莫早就布好了局。
她早该想到,新材料项目体量并不大,再怎么创新,在行业里被人关注很正常,但远不至于引起如此轩然大波。
可偏偏,它又成了箫莫空降萧氏集团副总裁的“军令状”,连情报贩子都深信不疑。
答案呼之欲出:这一切都是萧莫精心设计的局。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相信,这个项目的成败关乎他的生死存亡。
而现在,鱼终于咬钩了。
王特助的镜片反射着冷光,声音平静得近乎公式化:“萧总说,钓鱼总要下饵。”
“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慕容瑶的声音陡然拔高,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能感觉到血液在血管里奔涌的声音。
电话那头长久的沉默像一记耳光,让她胸口发闷。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她必须用尽全力才能压制住翻涌的怒火。
“是为了扳倒箫生对不对?”她突然冷笑,声音异常清醒,“派人跟踪?收集证据?照片?录音?”
王特助的镜片闪过一道锐利的光。他低头看了眼平板——邮件里正是罗教授与恒晟徐总监在餐厅的合影。慕容瑶的敏锐,永远超出预期。
“慕容组长,”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公事公办,“具体的行动计划,恕我无法透露。”
“什么叫无法透露?!”慕容瑶猛地转身,膝盖嘭地撞到椅子的边角,痛感袭来反而让她情绪微微平复。她做了三个深呼吸,声音仍带着细微的颤抖,“你们现在是在拿新材料项目当诱饵,还把罗教授卷进来,这简直——那是我的项目!我的项目!”
“请您放心,”王特助适时打断,语气诚恳了几分,“萧总特别交代过,绝不会影响罗教授的项目进展和个人声誉。”
慕容瑶握手机的手指节发白,她闭上眼,强迫自己数到十。再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王特助,其他事我不管。但罗教授和新材料项目,必须保证万无一失。”
……
“箫生的左膀右臂都已经处理干净了。”萧莫生硬地岔开话题,起身时高级定制西裤的褶皱如流水般舒展,“今天的股价波动,足够让他坐立难安了。”
萧磊终于合上文件夹,那支万宝龙钢笔在他指间灵巧地转了个圈,划出一道银光,“当心困兽犹斗。那家医疗公司现在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恒晟也没那么简单。”
“联姻的后续方案……”萧莫刚开口就被打断。
“不是说不在意了吗?”萧磊故意拖长尾音,嘴角噙着玩味的笑,钢笔轻轻敲击着桌面,“不是说跟慕容瑶早就结束了吗?不是说……”
真皮沙发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萧莫猛地转身,袖口的铂金纽扣在扶手上刮出一道细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老头子!我什么时候——”
“要我说啊,”萧磊悠哉地靠进椅背,十指交叉搭在腹部,笑得像个老狐狸,“联姻最省心省力。”他的笑声在挑高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过来人特有的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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