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习俗来说,离开家的时候她应该落泪,以此表示对家里父母的不舍。
但她没有,她甚至没有回头,穿着红色嫁衣,在常哲身侧一步一步的迈向门口大花轿。
三日,再过三日,她就能回来。
没什么好哭的。
八抬大轿很稳,她坐在轿子内,运动功法听到外面喜庆的锣鼓喧天之中夹杂的窃窃私语。
“这女的不是个傻子吗?怎么突然就嫁出去了?”
“还嫁给了常公子,啧啧。”
“不过鲁家就剩温大小姐吧?他们二人也不曾再要个孩子,现在好了,唯一的女儿也嫁出去了,以后谁养老呢?”
“你懂什么,温大小姐的心压根就不在这儿,不然这女儿早死了!”
她听的心里烦躁,只得攥紧了拳,在掌心留下一排浅粉色的月牙痕迹。
从鲁家到常家的距离并不算远,没多久花轿便停下了。
帘子轻轻撩起,常哲伸出一只手,颇有风度的将她请下来。
她扯扯嘴角,愣是没扶,自己便下了车,直直往前走。
常哲一把掐住她的胳膊,压低声音威胁:“老实点,不然也是给你家丢面子,弄得里外都乱。”
她咬咬牙,终归还是任了,两人相互挽着手,这才进了常家大门。
进门的第一个习俗应当是跨火盆。
她低头瞥了一眼那火盆,一个“不留神”直接将火盆踹翻,甚至烧着了裙摆。
新娘子在大婚之日烧了裙摆,这可不是小事。
常哲死死抓着她的胳膊,只愣神半秒便连忙弯腰伸手将火星扑灭,压低声音骂:“废物,你最好少给我惹麻烦。”
温无缺头都没低下,装作听不见看不见的样子。
常哲扭头示意丫鬟,丫鬟便上前将温无缺领走了。
“夫人,我们有备着的新衣,您随我来。”
直到丫鬟把温无缺带下去,常哲这才整理衣冠,环揖宾客朗声道:
“《易》云‘火在天上,大有’,今燎衣代牲,正应乾坤合德之象。某不敏,僭效燔柴告天之仪,愿与荆室承此熛怒,炽昌家室。”
一番说辞结束,宾客纷纷鼓掌赞叹。
能够巧妙的将燎衣意外说成应和乾坤之相,并且谈吐得体大方,说明其应急能力和思辨能力都异于常人的高。
“真是如同传闻一般不矜不伐的公子啊。”
“生子当如常公子,今天算是见识到了。”
“能嫁入这样的世家,当真是三生三世行善积德的福报呀。”
众人一番夸奖之后,常哲又说了两句客套话,这才回身向厢房里走去。
他转过身,背向众人的瞬间,眼神立刻变得狠戾,跟刚才完全不是一个人那般。
常哲发狠的想,若不是今天反应得快,定要沦为乡里乡亲们的笑柄了。
这温无缺故意给自己出题,自己也不能让她快活。
隔着门还没进入,常哲便听见她正使唤从娘家里带来的小丫鬟:“不必更衣了,你先出去,一会儿常公子若是来,让他直接进就好。”
“小姐,今天可是您的……”
“知道,你听话。去吧。”
常哲倚靠在门边,闻言干脆决定在门口等一会儿。
脚步声渐近,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那小丫鬟见了常哲动作猛地一顿,怯生生的看着这位小少爷,张了张口。
“我听见了,你走吧。”他抬手打断。
小丫鬟倒是省事,话也不用说了,只低眉顺眼的行了个礼便匆匆离开。
常哲反手将门关上,靠近坐在床上的新娘:“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
她没说话,也没动,坐的端正。
场面一时间居然有些尴尬。
原本接下来的流程是拜三拜,一切结束后再入洞房。
但现在,火盆没跨就算了,连拜请都省了。
洞房被丫鬟们布置的带着香气,烛光朦胧,但两人全然没有暧昧之意。
只有想取对方命的杀意。
常哲扯了扯嘴角,伸手将那红盖头一把扯下。
盖头之下,她盛妆,美的惊为天人,头上金珠轻晃,倒是衬得这张脸更加冷峻。
她微微挑眉,看向常哲。
七日前,温无缺就已经抓到了常家财务漏洞,只是当时还差一个重要证据没到手。
若是能找到他们家的采购账本明细,常家贪污一事便成了板上钉钉。
温无缺越是冷静,常哲便越是气急败坏。
不应该啊。
他设想的不是这样的。
现在的温无缺不该哭着求饶,大闹一场?
为什么她总是一副波澜不惊,胜券在握的样子?
明明都到了自己家,为什么自己却好像依然是被动的那个?
常哲越想越气,抬手便要撕扯温无缺的衣服。
“刺啦——”
布料碎在手里,他恍惚了一瞬。
这么容易……?
不对。
胸前怎么凉凉的?
他低头一看,自己胸口前撕裂了个大口子。
刚才扯的哪里是温无缺的衣服,明明是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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