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堆自己都不明觉厉的东西,看到容鸢如此表情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大半。
她再次打量着我,眼神里已经不再是先前那番不屑了:“这些东西你都是在哪里学来的?”
我轻咳一声,开口瞎说:“游历江湖的时候跟各种老师傅学到的。”
她歪了歪脑袋,像是在分辨真假。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和我的几个朋友现在想要将这些知识实践,利用你五牙大舰工匠的身份以及府尹大人的权力,制作出更进阶的机械火药机关。”
我终于将话题扯到了制作枪械上,一边说着一边抬头观察容鸢脸色。
容鸢抿嘴思索了一会儿,缓缓摇头:“你说的那些东西可行性并不确定,制作出来之后也必将掀起新的战争,我需要时间考虑。”
“当然可以,我们有很多时间。”
容鸢姐姐能先答应着就已经很出乎我意料了。
只要没拒绝,那就是同意。
“还有,”容鸢又忽然补充道,抬眼看着我,“我从未说过自己要炸毁五牙大舰,你又是从哪儿知道的?”
“我与东阙公子共事也有一阵了,这个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秘密吧?”
“确实,”容鸢放缓语气,不知可否的回应了一句,“另外,三天后文津馆和墨山道有一场研习交流会。要是不介意,我想请你伪装后同我一起前去。”
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听到这个研习会的消息了。
需要伪装也是理所当然,毕竟墨山道主张兼爱非攻,不许制造武器,容鸢在彻底投身五牙大舰的制作时就已经被判出了墨山道。
“既然美人儿如此盛情邀请,在下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我将美人和盛情二字咬的很明显,难得犯贱一次,在得到容鸢一个结结实实的白眼之后心里痛快许多。
“那就这样说定,三日后辰时,你自己做好伪装,与我在麦香集集合。”
“遵命。”
她把腰间挂着的包袱取下,从里面掏出一个六边形扁木盒递给我:“这里面装的是一只机械蝴蝶,到时候若是找不到我,可以打开盒子,跟着蝴蝶走。”
我将木盒接过,轻拧盒盖,一只古铜色的机械蝴蝶便翩翩飞出,落在容鸢的肩膀上。
“……让你找不着我的时候再打开,没让你现在打开。”
容鸢冷着脸,伸手捏住蝴蝶的翅膀,又塞回我掌心的木盒里。
我嘿嘿一笑,将木盒盖上:“没什么,昨天晚上我也收到了一个墨山道的木盒,结果打开之后才发现是炸弹,有点ptsd了。”
她很显然没听懂我在说什么,眼神略显怪异的看了我一眼,但什么都没问,淡淡说道:“不可能,墨山道从不制作害人的东西,想必是有人诬陷。”
我懒得同她解释,也就顺着她的意思点点头,收好木盒。
金明池水军宴会的请柬有其他人去送,我也就省了一段剧情要跑,跟容鸢确认好见面的细节之后便打道回府了。
三日后,我换上一身低调的黑色长袍,又找无艳将面相改了改,确保认不出来是自己之后才前往麦香集与容鸢会合。
我来得早些,靠着麦香集的界碑,抱住胳膊开等。
没多久,一个头戴黑色斗笠面纱的侠客便冲我走了过来。
一开始我没注意,只当是路过的游侠,直到他伸出剑鞘碰了碰我的胳膊。
我抬头看过去,透过面纱依稀看到里面人的容貌。
“这是麦香集,找天涯客往里走,开封城门东边的城墙上。”我说。
“……”那侠客动作一顿,凑近些将面纱撩起,露出一张中性十足的脸,“是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女扮男装的容鸢。
她垫了肩裹了胸,束起青玉冠,身着玄色窄袖袍,脸上的妆容也有所调整,一时间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的。
我连忙将抱着的胳膊放下,站直身子看向她:“这么帅?不对,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她看都没看我,扭头便走,长腿一甩骑上旁边一匹白马:
“只有傻子才会在等人时表现的这么明显。快走,跟不上我可不等你。”
“我这不是怕你找不到我嘛,”我翻身上马,三两步跟去,策马在她身后半步,“还是容鸢姐姐眼力好,我佩服。”
辰时微风吹着衣襟,空气里传来容鸢身上独特的松木香。
“我打听过了,这研习会本来就是一文津馆弟子和一墨山道弟子举办的私人宴会,但后来消息传出去了,想要参与的人越来越多,就变成了一个小型的自由宴会。”
容鸢将声音压沉,猛地一听还真听不出来性别特点。
“你说的墨山道炸弹之事,我怀疑跟这里面的人有关系。”
“哦?此话怎讲。”
“直觉。”
“……”
梓匠居是木工的聚集地,将研习会地点选择在这里估计也是考虑过之后的结果。
我们一进梓匠居就看见侧面阁楼立着的一块“研习会里面请”木牌,下了马把缰绳交给门口负责接客的小厮后便进了场。
这研习会比我想象的还要寒酸些,看上去真像是谁家公子哥临时凑出来的宴会那样。
研习的感觉一点都没有,反倒是男男女女聚在一起闲聊的多。
“这哪是研习会?倒像是开封城西的胭脂铺子。”
我嘀咕着,无意识皱起眉毛,低头用靴尖踢了一脚地上混着生锈齿轮的木屑,发现木屑掩盖的地板之上甚至还有茶渍。
话音未落,西北角的铜壶滴漏突然发出鹧鸪啼鸣。
抬眼看去,水珠悬在半空,映出梁上倒挂的少女身影——她发间别着铜制旋叶簪,双螺髻上缠的银链正随机关转动簌簌作响。
少女声音空灵:“胭脂铺子可养不出能辨磁针的蟋蟀。”
她翻身跃下,在大厅中央扎稳马步用出太极将满地木屑扬起。
我下意识伸手用袖子掩面,几秒后少女停止运功,木屑已被尽数清扫到四周,而在大厅中央地板上,茶渍完全展现出来。
“河图洛书?”容鸢凝视着地上茶渍念叨一句。
“没错,”少女回应道,将腰一叉,语气里带着些许得意,“二位公子不妨猜猜,这寒酸场子里藏了多少璇玑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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