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声像把刀捅进太阳穴。
织田律从被窝里伸出一截苍白的手臂，银灰色长发散在枕头上像泼开的墨水。他眯着眼看向来电显示——没有号码，只有一串乱码。
琴酒。
他慢吞吞按下接听键，嗓音还带着睡意："如果你是想约早餐，我推荐银座那家——"
"Silver Rhythm。"琴酒的声音比西伯利亚冻土还冷，"你最近很闲？"
织田律翻了个身，视线扫过房门缝隙——客厅灯亮着，安室透显然也没睡。他故意对着话筒轻笑："怎么，想我了？"
电话那头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伏特加小声的"大哥冷静"隐约可闻。织田律都能想象琴酒捏碎威士忌杯的样子，青筋暴起的手背，酒液混着血滴在黑色风衣上。
"离波本远点。"琴酒每个字都像在磨牙，"他不可信。"
织田律把手机夹在耳朵和肩膀之间，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烟盒："他床上听话就行。"
"砰！"
这次是枪响。织田律挑眉，听见琴酒粗重的呼吸声通过电流传来，像头被激怒的狼。他点燃香烟，慢悠悠吐出一口白雾："还有事？我情人等着我回去暖床呢。"
电话突然被挂断。织田律盯着黑下去的屏幕笑出声，一抬头却看见安室透倚在门框上，手里端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早啊。"织田律懒洋洋地打招呼，睡衣领口滑到锁骨以下，"偷听别人打电话可不礼貌。"
安室透把咖啡放在床头柜上，紫灰色眼睛在晨光里像打磨过的水晶："琴酒让你离我远点？"
"嗯哼。"织田律撑起身子，银发从肩头滑落，"吃醋了吧。"
安室透冷笑："他更可能是在怀疑我。"
织田律突然伸手拽住他领带，把人拉得弯下腰来。两人鼻尖几乎相碰，他能看清安室透瞳孔里自己的倒影——凌乱的长发，睡意朦胧的眼睛，还有那颗该死的泪痣。
"那不如坐实他的怀疑？"织田律压低声音，拇指蹭过对方紧绷的下颌线，"比如...真的睡一次？"
安室透的呼吸明显乱了一拍。
下一秒，织田律被反按在床头，后脑勺撞上软垫。安室透单手撑在他耳侧，另一只手还稳稳端着那杯咖啡，一滴都没洒出来。
"前辈。"安室透勾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戏过了。"
织田律眨眨眼，突然笑起来。他放松身体陷进枕头堆里，睡衣彻底散开，露出大片苍白的胸膛："开个玩笑嘛。"
安室透直起身，整了整领带："贝尔摩德发来任务简报，九点集合。"
"不去。"织田律把脸埋进枕头，声音闷闷的，"我要睡觉。"
"涉及朗姆的走私线。"安室透把平板电脑扔到床上，"琴酒亲自带队。"
织田律猛地抬头，银发糊了满脸："...你故意的？"
安室透已经走到门口，闻言回头露出波本式的完美假笑："演戏要逼真啊，搭档。"
上午八点四十五分，码头仓库。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灌进来，织田律把长发扎成马尾，黑色战术服勾勒出精瘦的腰线。他正往弹匣里压子弹，忽然听见身后脚步声。
"你迟到了。"琴酒的声音贴着后颈传来，雪茄味混着血腥气，"看来夜生活很丰富。"
织田律头都没回："伏特加，管管你家老大。"
伏特加站在五米外疯狂摇头，墨镜都吓歪了。琴酒一把掐住织田律的后颈，力道大得能捏碎骨头："别玩过火。"
"松手。"安室透的声音冷不丁插进来。他不知何时出现在集装箱阴影里，手里把玩着伯莱塔，"我们赶时间。"
琴酒阴鸷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突然冷笑："看好你的狗。"
织田律猛地转身："说反了吧？"
海鸥在头顶尖啸，咸湿的风掀起三个人的衣角。安室透突然走过来，左手搭上织田律的肩，右手却悄悄按住了他扣扳机的手指："任务要紧。"
这个姿势几乎是把人半搂在怀里。织田律能感觉到安室透胸膛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心跳平稳有力，完全不像表面那么冷静。
"啧。"琴酒甩开他们，大步走向码头，"动作快。"
等琴酒走远，安室透立刻松手。织田律却反抓住他手腕，借着整理领口的动作凑近他耳边："刚才心跳好快啊，波本君。"
安室透耳尖瞬间红了："...闭嘴。"
贝尔摩德从直升机上探出头："两位，打情骂俏等任务结束行吗？"
任务结束后，停车场。
织田律靠在保时捷车门上抽烟，看着安室透和贝尔摩德交接文件。月光描摹着那人的金发和侧脸，像镀了层银边。
"你认真的？"琴酒突然出现在阴影里，绿眼睛像狼一样发亮。
织田律吐了个烟圈："关你屁事。"
琴酒猛地掐灭他的烟，火星溅在两人之间："他会毁了你。"
"是吗？"织田律歪头笑，泪痣在月光下闪闪发亮，"那也不错。"
安室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琴酒最后瞪了织田律一眼，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他说什么了？"安室透皱眉看着琴酒离去的方向。
织田律伸了个懒腰，银发在月光下流淌："说你再不吻我，他就要趁虚而入了。"
安室透翻了个白眼拉开车门，却听见身后轻飘飘传来一句：
"...谢谢。"
他转头，看见织田律站在路灯下，长发和睫毛都染着暖黄的光，嘴角带着罕见的温柔弧度。
安室透喉结动了动："...谢什么？"
"咖啡。"织田律眨眨眼，"还有...拦着我没打琴酒。"
夜风吹散尾音，安室透突然觉得胸口发烫。他粗声粗气地扔下一句"上车"，却在下个瞬间被人从背后抱住。
织田律的下巴搁在他肩上，呼吸扫过耳廓："今晚收留我吧？我家浴室漏水。"
安室透知道他在胡扯——那栋高级公寓怎么可能漏水。但他只是叹了口气："...随你。"
月光把两个影子融成一个，拖得很长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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