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外,暴雨如注。
萧景琰踉跄着走下轿辇,云清和福安一左一右搀扶着他。失血过多的身体尚未恢复,每走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但胸中那股灼热的执念支撑着他——太后知道沈晏清的下落,知道如何让他真正归来。
"陛下,您这身子实在不宜..."福安忧心忡忡地开口。
"闭嘴。"萧景琰声音嘶哑,眼神却锐利如刀,"朕今天就是爬,也要爬进去。"
宫门前的侍卫见到帝王亲临,慌忙跪地行礼。萧景琰甩开搀扶,强撑着挺直腰背,独自踏入殿内。他不能显露丝毫虚弱,尤其是在那个毒妇面前。
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某种诡异的香气。纱幔低垂,烛火摇曳,将整个空间映得鬼影幢幢。太后躺在凤榻上,背对着门口,一动不动。
"母后。"萧景琰冷声唤道,刻意加重了这两个字的讽刺意味。
凤榻上的身影微微一颤,缓缓转身。当太后完全面对萧景琰时,他险些认不出那张脸——原本保养得宜的面容此刻皱纹密布,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发紫,活像一具行将就木的干尸。只有那双眼睛,依然闪烁着恶毒的光芒。
"你...终于来了..."太后声音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我的...好儿子..."
萧景琰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朕没兴趣与你演戏。沈晏清的身体在哪里?"
太后突然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笑声中夹杂着咳血:"果然...果然是为了那个怪物..."她费力地支起身子,"你以为...复活他...是好事?"
"朕只问最后一次。"萧景琰上前一步,眼中杀意凛然,"沈晏清的身体,在哪?"
太后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颤抖着从枕下抽出一卷泛黄的绢帛。萧景琰一眼认出那是先帝的笔迹,朱红的玺印已经褪色,但边缘处新鲜的血迹格外刺目。
"看看...你父皇...留下了什么..."太后将绢帛扔到地上,发出癫狂的笑声,"看看他...到底把什么...带到了人间..."
萧景琰弯腰捡起绢帛,强忍着眩晕展开阅读。随着目光扫过那些字句,他的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永和三年,江南遇星坠,得一子,非凡人...其血可延寿,其魂可不灭...朕以江山为诺,得其辅佐...然星坠者不死不灭,唯以青铜禁器镇之..."
绢帛从萧景琰手中滑落。星坠者...不死不灭...青铜禁器...每一个词都像重锤砸在心头。沈晏清不是人类?那他是...什么?
"明白了吗?"太后嘶声道,"你心心念念的国师...根本不是人!是先帝从江南带回来的...怪物!"
萧景琰胸口契约印记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仿佛有烧红的烙铁按在皮肤上。他闷哼一声,单膝跪地,额头瞬间布满冷汗。印记处的衣物下透出诡异的幽蓝色光芒。
"陛下!"云清冲进来扶住他,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您的印记..."
太后看到这一幕,笑声更加疯狂:"开始了...契约反噬...你以为血契是什么?是那个怪物用星辰之力束缚皇族的枷锁!先帝...先帝就是被他吸干了寿命..."
"胡说!"萧景琰强忍痛苦站起身,"沈晏清为救朕差点魂飞魄散!若真如你所言,他何必..."
"因为他选中了你!"太后尖叫着打断他,"就像当年选中先帝一样!星坠者需要皇族血脉滋养...你不过是他下一个猎物!"
萧景琰摇头,拒绝相信这些荒谬的指控。三年来,他翻阅了所有与沈晏清有关的记录,每一份奏折,每一句谏言,甚至那些被先帝收藏的私人手札...没有一丝一毫显示沈晏清有不良居心。相反,处处都是为国为民的赤诚。
"朕不信。"他冷冷地说,"你恨他,因为是他揭穿了你和李崇远的阴谋。"
太后的表情突然变得狰狞:"那你信不信这个?"她猛地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诡异的印记——与萧景琰胸前的契约印记相似,却更加扭曲,"先帝临死前...也和我结过契!我知道那个怪物的一切!"
萧景琰瞳孔骤缩。太后身上也有契约印记?这怎么可能?
"不相信?"太后狞笑着,"问问你的小国师...永和十五年冬...先帝寝宫里发生了什么..."
云清突然插话:"陛下!师父的魂魄正在消散!我能感觉到!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的本体!"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浇在萧景琰头上。无论太后说什么,当务之急是救回沈晏清。真相可以慢慢查明,但魂魄消散就再也无法挽回。
"告诉朕沈晏清的身体在哪,"萧景琰逼近凤榻,声音低沉危险,"朕可以考虑留你全尸。"
太后却出人意料地平静下来,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微笑:"在...你永远找不到的地方..."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大口大口的鲜血涌出嘴角,"除非..."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