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的水渍瞬间沸腾,化作无数漆黑如墨、带着浓烈腥臭的水蛇,疯狂地扭动着扑向我们!
墙壁和天花板的白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厚、蔓延,发出“咔嚓咔嚓”的冻结声。
刺骨的寒意几乎要将血液凝固。
更可怕的是,那凄厉的戏腔再次响彻木屋,不再是倾诉,而是充满了毁灭一切的疯狂。
“委屈心情有月知…相逢不易分离易啊…弃妇如今悔恨迟…恨迟!!!”
“不好!怨气反噬了!她想起最痛苦的部分了!”萧媚脸色大变,苗刀瞬间出鞘,刀锋上七彩蛊虫光芒流转,斩向扑来的水蛇。
“砰!砰!砰!”陈铁山怒吼连连,双拳挥舞如风,将《镇煞八打》的刚猛发挥到极致。
拳风所至,那些怨气水蛇纷纷炸裂成腥臭的黑水,但更多的水蛇又从地板、墙壁甚至天花板的霜花里钻出来,无穷无尽!
“五家显宗!”袁宝的五仙镇岳锏爆发出刺目光芒,五大仙家虚影再次浮现,与铺天盖地的水蛇战作一团,灰小仙化作一道灰影,利爪撕扯着水蛇,发出吱吱的尖叫。
“朵朵!快!安抚她!”我一边挥动雷纹剑斩碎水蛇,一边对朵朵大喊。
同时,我猛地一拍乾坤袋,将之前帮萧霆执行任务要来的鎏金天蓬尺甩了出来。
雷纹剑上的雷祖讳太过霸道,楚月蓉虽然怨气极大,已成鬼煞之巅,几乎快成了魔了,但我感觉她似乎良知未泯,殊堪怜悯,所以不想置于死地。
这把鎏金天蓬尺是宋代的古物,专门应对这类煞气鬼气,再配合天诛印,足可以降服一切恶鬼。
只见天蓬尺上鎏金符文流转并激射而出,在楚月蓉周围分散包围,试图打断她的怨气爆发。
朵朵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疯狂怨气吓到了,小脸煞白,但她看到楚月蓉那充满痛苦和疯狂的眼睛时,还是鼓起勇气,用尽全力唱了起来: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地上的娃娃想妈妈…夜夜想起妈妈的话…闪闪的泪光…鲁冰花…”
纯净温暖的童音,如同黑暗中的火种,再次顽强地穿透了那充满怨恨的戏腔和无数水蛇的嘶鸣!
楚月蓉疯狂扭动的身体猛地一僵,那幽蓝火焰般的瞳孔剧烈地收缩、扩散,仿佛有两个灵魂在激烈交战。
一边是百年积郁、足以毁天灭地的滔天怨恨;
另一边,是朵朵歌声中传递出的、属于“娘亲”的温暖与纯净。
“娘…娘亲…” 她看着朵朵,疯狂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脆弱的迷茫和渴望。
“就是现在!”我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猛地咬破舌尖,一口饱含圣人精血的血雾喷在天蓬尺上。
尺身瞬间爆发出刺目的紫金色符光。
“天光一线,诛邪千里!敕!” 我脚踏罡步,天蓬尺指楚月蓉怨气凝聚的核心——那身不断翻涌着黑气的蓝色戏服!
轰隆——!
一道粗大的紫金色雷霆,如同天罚之剑,撕裂了木屋里浓郁的阴寒和怨气,狠狠劈在楚月蓉身上。
“呃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响起!并非痛苦,更像是某种束缚被强行撕裂的解脱!
刺目的雷光中,那身象征着屈辱和死亡、缠绕着百年怨念的蓝色戏服,如同被投入烈火的纸片,瞬间焦黑、碎裂、化作飞灰。
露出了里面楚月蓉真正的魂体——依旧穿着素白的中衣,身形单薄,长发如瀑,那张绝美的脸上,此刻只剩下茫然和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
汹涌的怨气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那些疯狂的水蛇也纷纷化作黑水,融入地板的水渍中。
木屋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喘息声,还有朵朵那带着哭腔的儿歌声。
楚月蓉的魂体变得极其透明,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又抬头看向我们,眼神空洞而悲伤。
“我…我的戏服…没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像叹息,“那是…班主送的…最好的行头…”
这一刻,我们心中没有半分除魔成功的喜悦,只有沉甸甸的悲哀。
她恨的源头,是那场惨绝人寰的污蔑和谋杀。
她执念的具象,竟是一件承载着昔日荣光与最终屈辱的戏服。
“唉…造孽啊…” 一声悠长的叹息,带着地府特有的阴冷腔调,突兀地在木屋角落响起。
众人悚然一惊,循声望去。
只见角落里不知何时多了两个“人”,一位全身黑西装,另一位全身白西服,身姿挺拔,一表人才。
正是那两位不着调的阴帅:白七爷和黑八爷。
阴风阵阵,寒气刺骨。
“七爷!八爷!”袁宝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往陈铁山身后缩了缩。
林小曼更是吓得差点又钻回衣柜。
“这次您二位怎么不请自来了,擎现成的,摘果子?”我问道。
白七爷戴着大墨镜,慢悠悠地飘到楚月蓉面前,一双死鱼眼上下打量着她,啧啧摇头:“啧啧啧…楚月蓉,吴家坳忘忧泉底枉死百年,怨气深重,徘徊阳世不去,更因怨念害了后来饮泉水的数条性命…这因果,大了去了。”
黑八爷板着黑脸,哗啦啦抖了抖手中的勾魂锁链,声如闷雷:“按阴律,此等厉鬼,怨气缠身,业力深重,已断轮回之路!当锁拿回酆都,打入铁围山,受那阴风洗涤、业火焚身之苦,直至怨气消磨殆尽!然则…魂飞魄散亦是十之八九!” 锁链上寒光闪闪,直指楚月蓉。
楚月蓉透明的魂体剧烈一颤,眼中流露出极致的恐惧,下意识地看向朵朵,仿佛那是最后的依靠。
朵朵也害怕地躲到我身后,小手紧紧抓着我的衣角。
“二位爷且慢!”我一步跨出,挡在了楚月蓉身前,雷纹剑虽未举起,但圣人血脉的气息自然流转,隐隐抗衡着两位阴帅带来的阴森威压。
“嗯?”白七爷长眉一挑,伸出那血红的舌头卷了卷,“小子,咱交情归交情,你要拦我们办差?就算你是圣人之后,有你爷爷那老不死的护着,但也不能干涉阴司律法。”
“七爷误会。”我语气恭敬,但态度坚决,“此女身世之惨,遭遇之冤,二位爷方才想必也听到了。她含冤而死,怨气自生,非其本愿。其后害人,亦是怨念失控,如同疯魔,并非其清醒本意。如今她怨气根源的那件戏服已被我破去,神智恢复清明,只剩一缕残魂。若就此打散,或投入铁围山永世受苦…是否…太过不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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