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青紫肿胀、布满冻疮和冰凌的脸暴露在车灯残光下。
眼眶深陷,眼珠是混浊的灰白色,毫无生气,嘴角却咧开一个极其夸张的弧度,露出焦黑的牙齿,凝固着一个疯狂、贪婪的“笑容”!
最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怀里死死抱着的那个红布包——红布被撕开了一角。
露出的根本不是什么宝贝,而是一颗被冻得发黑、表面覆盖着诡异冰晶、还在微微搏动的心脏。
丝丝缕缕暗红色的血线,正从心脏断口处渗出,被寒气瞬间冻成血红色的冰丝,连接着他破烂的棉袄!
“参…参客…老把头…”谢慕声音发颤,认出了那身装束,“被…被邪物附身了!”
那被附体的老参客咧开嘴,灰白的眼珠死死盯住了我们,尤其是…盯住了我。
他僵硬地抬起一只枯爪般的手,指向我,又指向他怀里那颗冻得发黑的心脏,喉咙里挤出沙哑扭曲、如同砂轮摩擦般的声音:
“心…不够…冷…你们的…心…热乎…献给…山神…”
他话音未落,老林子深处那令人心悸的尖啸声再次拔高。
风雪更加狂暴!
隐隐约约,仿佛有一双由无尽风雪和怨念凝聚而成的、遮天蔽日的巨大黑色羽翼,在漆黑的林海雪原上空一闪而逝。
参客怀里的那颗冻心猛地剧烈搏动了一下。
他怪叫一声,抱着心脏,迈开僵硬的双腿,以一种极其不协调却速度奇快的姿势,朝着老黑山参场废墟的深处,跌跌撞撞地狂奔而去。在厚厚的雪地上留下一串深坑和…滴落的黑色冰血!
“追!”谢慕判官笔已握在手中,笔尖金芒流转,“他怀里那东西是关键!可能“黑凤凰”的传说是真的,不能让他跑了!”
陈铁山一马当先,沉重的铁锹在雪地里趟出一条路,怒吼道:“管他山神还是鸟神!敢惦记俺们的心肝?宝爷,你的蘑菇备好了没?”
袁宝手忙脚乱地从怀里掏出那朵凉飕飕的“鬼面噬心菇”,一脸悲壮:“妈的,拼了!老子跟你这山魈拼了!”
狂风暴雪如同亿万冰刀,狠狠切割着暴露在外的每一寸皮肤。
视线被压缩到不足五米,每一步都深陷及膝的雪窝,刺骨的寒意穿透厚厚的羽绒服,仿佛连骨髓都要冻结。
前方,那被邪物附体的老参客身影在风雪中时隐时现,速度快得诡异,怀里抱着的冻心在黑暗中散发着微弱的、令人作呕的暗红幽光。
“这…这鬼地方…比妙音谷的寒潭还冷…”袁宝喘着粗气,眉毛胡子上都结了厚厚的白霜,手里的镇岳锏似乎都沉重了几分,五仙虚影的光芒在极寒下显得有些黯淡。
“别废话!跟紧!”陈铁山低吼着,铁锹舞得呼呼生风,硬生生在前面开道。
他修炼《镇煞八打》后气血雄浑如火炉,倒成了我们中最耐寒的一个。
谢慕手中的判官笔亮着稳定的金白二色毫光,笔尖在虚空中划过玄奥的轨迹,不断驱散着试图缠绕过来的、带着怨念的刺骨寒风:“小心,这风雪里有邪物的怨念!能侵蚀心神!” 她笔锋一转,一道带着阴阳轮转意境的清光扫过,袁宝身上凝结的寒霜顿时消融不少。
“在前面!进那片废墟了!”萧媚眼尖,指着风雪中一片影影绰绰、坍塌了大半的石头房子轮廓喊道。
老黑山参场废墟
断壁残垣被厚厚的冰雪覆盖,像一头头冻毙的巨兽匍匐在黑暗中。
那老参客的身影,消失在一座半塌的、黑黢黢的石屋门口,门口残留着几滴迅速冻结的黑色冰血。
我们刚追到石屋门口,一股浓烈到令人窒息的腐臭和血腥味混合着极致的阴冷,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比外面的风雪更冷!
“呕…”袁宝差点吐出来。
石屋里面空间很大,像是个废弃的仓库。
借着谢慕判官笔发出的微光,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所有人瞬间血液凝固!
地上,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躺满了被冻僵的尸体!
看装束,都是些旧时代的参客。
有的穿着破烂棉袄,有的裹着兽皮。
他们无一例外,胸口都被剖开一个巨大的血洞,心脏不翼而飞。
伤口边缘呈现出和被附体老参客怀里那颗冻心一样的焦黑色。
尸体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泛着幽蓝光泽的冰晶,表情凝固在临死前极致的痛苦与恐惧上,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望”着屋顶,仿佛在控诉着什么。
浓烈的怨气和死气在这里凝结不散,形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力场。
而在仓库最深处的角落里,那被附体的老参客正背对着我们,跪在地上。
他怀里紧紧抱着那颗搏动得越来越剧烈的黑色冻心,嘴里发出“嗬嗬”的怪笑,枯瘦的手指正疯狂地在地上一个被冰雪半掩的、黑漆漆的洞口边缘扒拉着。
“他在挖洞?!”袁宝失声道。
“不是挖洞!”我死死盯着那个洞口,右臂的八岐纹身灼热得发烫,一股比外面更精纯、却也混杂着无尽怨毒的阴寒地气正从洞口丝丝缕缕地渗出,“那下面…有东西!是黑凤凰的老巢,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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