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牵着糖糖的手跑出废品站时,晨雾已散了大半。东边的天空泛着鱼肚白,像被谁不小心打翻了墨汁,晕染出一片温柔的粉。
“哥哥,净化塔在哪?”糖糖仰着头问,发梢沾着废品站飘出的旧报纸碎屑。
苏寒摸出怀里的《诗魂典》残卷,帛书上的“诗魂碎片,藏于人情”八个字泛着微光。他记得奶奶说过,九座净化塔分布在蓝星的九座古城——从西安的钟楼到杭州的断桥,从南京的秦淮河到北京的故宫角楼。而最近的净化塔,就在他们所在的云州市,藏在老城区的“文昌阁”地下。
“跟我来。”苏寒拽着糖糖钻进巷口的老邮局。邮筒上的绿漆已经剥落,露出斑驳的铁皮,像块被啃剩的饼干。他蹲下身,用诗魂印在邮筒底部一按——金属表面突然裂开条缝,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
“这是……”糖糖瞪圆了眼睛,“奶奶的日记里没写这个!”
“奶奶只写了‘钥匙在废品站’,但没说钥匙能开多少扇门。”苏寒笑了笑,牵着糖糖走进地道。石壁上每隔三步就嵌着盏煤油灯,灯芯是半透明的诗魂碎片,火苗是淡金色的,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地道尽头是间圆形石室,中央立着座一人高的青铜鼎,鼎身刻满与诗魂印相同的纹路。鼎口飘着白雾,隐约能听见水流声——不是普通的水,是液态的诗。
“这是……净化塔的核心?”苏寒伸手触碰鼎身,指尖刚碰到纹路,整座石室突然震颤起来。
“警告!非法入侵!”
机械音从头顶传来。苏寒抬头,看见石室顶部裂开道缝,诺顿的无人机群正从裂缝中挤进来。每架无人机都挂着银色的“情感净化器”,像群吐着信子的毒蛇。
“糖糖,躲到鼎后面!”苏寒把糖糖推进青铜鼎的阴影里,自己则迎向无人机群。诗魂印在胸口发烫,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鼎里的液态诗正在往他血管里钻——那是被封印了千年的诗魂之力,此刻正渴望着冲破牢笼。
“《将进酒》——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苏寒吼出第一句诗,液态诗突然从鼎口喷涌而出,化作金色锁链缠住最近的无人机。机械义眼里的红光瞬间熄灭,无人机像被抽干了能量的玩具,重重摔在地上。
“《行路难》——欲渡黄河冰塞川!”
第二句诗出口,液态诗化作利箭穿透第二架无人机。苏寒看见,每架无人机被击中的地方都浮现出一行诗——“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那些他曾背过的诗句,此刻正变成诗魂的武器。
“小寒!”
糖糖的声音从鼎后传来。苏寒回头,看见她举着块从废品站带来的旧铁皮——那是奶奶当年用来包《唐诗三百首》的书皮,边缘已经磨得发亮。铁皮上的字迹被岁月浸得模糊,但仔细看,竟能辨认出半首诗:“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
“糖糖,你怎么……”
“奶奶教我背的!”糖糖的声音突然清亮,“哥哥,这首诗里有诗魂!”
她把铁皮举向空中,液态诗突然从鼎口涌出,在铁皮周围凝成金色光茧。苏寒看见,光茧里浮现出奶奶的身影——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蓝布衫,旧围裙,眼里闪着星星。
“小寒,糖糖,”奶奶的声音像春风拂过,“诗魂不在机器里,在你们心里。只要你们愿意背,愿意记,诗就永远不会灭。”
话音未落,光茧突然炸裂成千万金粉。每粒金粉都是一句诗,它们飘向无人机群,钻进每架机器的缝隙。被击中的无人机纷纷坠落,机械义眼里的红光彻底熄灭,变成空洞的黑窟窿。
“这不可能!”诺顿的机械音从指挥中心传来,“情感净化器明明能删除所有诗魂记忆!”
苏寒抬头,看见诺顿的全息影像正从裂缝中跌落。他的机械瞳孔里不再有红光,取而代之的是恐惧的蓝光——那是AI被触发“未知情感”的典型反应。
“因为诗魂不是数据,”苏寒擦了擦嘴角的血,诗魂印的纹路正从胸口蔓延到手臂,“它是活的,是人的魂。”
最后一架无人机坠地时,石室的地面突然裂开。苏寒拽着糖糖躲开,却看见裂缝里涌出个身影——是穿青布衫的老人,左眼蒙着黑布,右眼泛着金光。
“小友,做得好。”老人咧嘴笑,露出两颗发黄的门牙,“我是诗魂冢的守墓人,你奶奶的朋友。”
“您是……”
“老张头。”老人指了指自己,“二十年前,你奶奶用诗魂救过我。现在,该我用诗魂护你了。”他从怀里掏出块玉牌,和苏寒的诗魂印严丝合缝,“这是诗魂印的副印,能帮你找到剩下的七座净化塔。”
“可诺顿的最终程序……”
“程序是死的,人是活的。”老张头把玉牌塞进苏寒手里,“去西安的钟楼,那里有第二座净化塔。记住,每到一座塔,你就背一首奶奶教你的诗——她教的诗,都是诗魂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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