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铁城的雨刚停,金属地面还泛着水光。苏寒裹着从清道夫身上扯下的斗篷,怀里紧抱着《橘中秘》残谱和糖糖塞的糖画兔子。林小棠跟在他身侧,发梢的水珠滴在青石板上,溅起细小的彩虹——那是她后颈光纹消退后,第一次露出完整的笑容。
“哥,诗盟总部到了!”糖糖突然拽他衣角。顺着她手指望去,山坳里的古宅废墟上,几缕炊烟正冲破硝烟。被烧得焦黑的飞檐下,挂着半截“华夏诗魂”的鎏金匾额,匾额下站着个扎羊角辫的姑娘,正举着根竹竿敲铜锣:“诗盟的兄弟姐妹们!沈绣娘煮了酒酿圆子,快来吃热乎的!”
“是阿秀!”陆守墓人眼睛一亮,酒葫芦往地上一磕,“这丫头是诗盟最会煮甜汤的,当年我用‘春风得意马蹄疾’跟她换过三碗酒酿圆子!”
话音未落,阿秀已经从废墟里钻出来。她穿着靛蓝粗布衫,腰间系着绣满诗句的围裙,手里端着青瓷碗:“陆爷爷,您可算来了!沈姐姐说您最馋我煮的桂花圆子,特意多放了蜜枣——哎苏寒哥,这位是?”她的目光落在林小棠身上,突然愣住,“她后颈的光……”
“阿秀,这是林小棠,新加入诗盟的。”苏寒挡住林小棠的后颈,把糖糖举到她面前,“糖糖说她饿了,要吃酒酿圆子。”
阿秀的注意力立刻被糖糖勾走。她蹲下来,用竹筷戳了戳糖糖手里的糖画兔子:“这兔子耳朵上的‘李’字,是用金箔刻的吧?我阿婆说,唐朝有个大诗人姓李,写的诗能让人想起最软和的事……”
“阿秀!”沈绣娘的声音从废墟深处传来。她抱着个雕花木匣,发簪上沾着黑灰,可眼角的笑纹比平时更深,“先把圆子给孩子们分了,老周在偏房发现了诺顿的‘记忆芯片’,得赶紧研究!”
众人刚走进废墟,就听见“咔嗒”一声。偏房的门自动打开,露出满墙的电子屏——正是蓝星“天道管理局”的监控画面。屏幕里,无数个“林小棠”的虚影在游走,每个虚影的后颈都闪着幽蓝的光纹。
“这是……”苏寒的诗魂印突然发烫。他看见自己的倒影出现在屏幕角落,旁边标注着“危险变量:诗魂宿主”。而在他下方,是林小棠的资料:“实验体007,记忆植入成功,情感抑制率99%……”
“原来她真的是诺顿的监测者。”陆守墓人捏着酒葫芦的手在抖,“可她刚才救我时,用的明明是《静夜思》的韵脚……”
“因为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沈绣娘打开木匣,里面躺着块菱形芯片,“诺顿在她脑子里种了‘记忆锁’,只有特定的诗才能唤醒真实记忆。刚才那首《静夜思》,就是钥匙。”她把芯片抛给苏寒,“这是我从诺顿数据库里偷来的,里面有林小棠的原始记忆。”
苏寒接过芯片,指尖刚碰到表面,眼前突然闪过刺目的白光。他看见实验室的天花板,穿白大褂的女人摸着婴儿的后颈说:“这是第007号实验体,植入‘情感抑制芯片’后,她将是我们最完美的‘文明观察者’。”婴儿的哭声里,传来另一个女人的尖叫:“你们不能这样做!她才三个月大!”
“妈?”林小棠的声音在发抖。她不知何时站到了苏寒身边,盯着屏幕里的画面,“那个女人……是我妈妈?”
“小棠!”苏寒抱住她颤抖的肩膀,“别怕,我们现在就带你找妈妈。”
“找不到了。”阿秀突然开口,“我阿婆说,二十年前蓝星发生‘大净化’,所有反抗诺顿的人都被抹除了。你妈妈……可能早就不在了。”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但我阿婆还说,有些东西,是抹不掉的……”
“是诗。”陆守墓人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胡子往下淌,“你妈妈给你编的童谣,你偷偷藏在布娃娃里的诗卡片,还有你每次背诗时眼睛里的光——这些东西,诺顿烧不掉。”
林小棠的眼泪滴在芯片上。芯片突然发出蜂鸣,屏幕里的“林小棠”虚影开始崩溃。其中一个虚影突然转向苏寒,嘴唇翕动着说:“保护好……糖糖……”
“糖糖?”苏寒低头,看见糖糖正踮脚够沈绣娘的绣绷。小丫头把绣绷举得老高,嚷嚷着:“我要绣星星!诗盟的星星!”
沈绣娘笑着把绣绷递给她:“好,绣星星。但先告诉奶奶,你刚才背的《咏鹅》,是跟谁学的?”
“跟哥哥学的!”糖糖仰起脸,眼睛亮得像两颗星子,“哥哥说,诗是糖做的,要甜滋滋的才好听!”
苏寒的喉咙发紧。他想起蓝星暴雨夜,自己蹲在垃圾山翻书时,总听见有个细细的声音在念:“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原来,那是林小棠的妈妈,在给襁褓里的她背诗。
“哥!”林小棠突然拽他的衣角,“芯片里有张照片!”她指着屏幕,画面里是个穿蓝布裙的女人,怀里抱着个戴银锁的婴儿——银锁的纹路,和糖糖的一模一样!
“糖糖的银锁!”苏寒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摸出糖糖脖子上的银锁,和照片里的比对,连刻着的“糖月”二字都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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