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树的枝桠在晨风中轻颤时,糖糖正踮着脚往诗笺筐里塞新写的童谣。她的发梢沾着星露,那是昨夜星核苏醒时,从老槐树年轮里渗出的清露,每一滴都泛着淡紫色的光,像撒了把碾碎的紫葡萄。
“糖糖姐!”隔壁的小豆子举着半块烤红薯跑过来,“我用红薯换你的糖画兔子!你看,我在红薯上刻了诗——‘红薯香,糖兔甜,诗魂海,月正圆’!”
糖糖接过红薯,指尖刚碰到刻痕,红薯皮突然泛起金光。小豆子的诗行像活了似的,从红薯上“蹦”进诗笺筐,惊得筐里的纸页扑棱棱乱飞。阿秀捧着茶盏过来,茶盏里的槐花瓣正随着诗行起舞,每片花瓣都沾着星露,落进茶汤里便化作细碎的星芒。
“这星露是诗魂海的呼吸。”林母站在废品站门口,蓝布围裙上沾着星露的紫斑,“三百年前,糖月用血脉封印星核时,就是这样的光。”她的目光落在糖糖手腕上——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淡紫色的纹路,像藤蔓般缠绕着银锁的残片,“糖月的血脉在苏醒,连带着星核的记忆也在醒。”
苏寒蹲在老槐树下,正用斩月剑挑开一块松动的砖。砖下露出半截生锈的铜铃,铃身上刻着“糖月”二字,和他怀里的玉珏纹路如出一辙。他刚要伸手,铜铃突然发出清响,震得他掌心的玉珏发烫。玉珏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星露至,诗芽生;月归时,心灯明。”
“哥!”糖糖突然拽他的衣角,声音里带着颤音,“诗笺筐里的纸页在哭!”
苏寒抬头,只见诗笺筐里的纸页正泛着微光,每张纸上都浮着模糊的影子——是个穿蓝布裙的女人,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在遗忘之海边来回踱步。她的面容和糖糖有七分相似,左眼角的泪痣在星露下泛着淡紫的光。
“是糖月阿姨的回忆。”林母走过来,指尖轻轻抚过纸页,“星露能唤醒被遗忘的诗,也能唤醒被封印的记忆。”她指向糖糖手腕的紫纹,“你糖月阿姨的血脉,正在通过这些诗行,和你建立联系。”
糖糖的银锁残片突然发出轻响。众人望去,残片上的刻痕正在渗出紫液,像在书写什么。苏寒凑近一看,竟是糖月的字迹:“糖糖,别怕。我在星核里,等你。”
“她...她在和我说话?”糖糖的眼眶瞬间红了,“我听见了...她说‘糖月是糖,甜过所有黑夜,却怕你孤单’。”
老槐树的年轮突然发出闷响。众人抬头,只见树顶那簇新芽正渗出紫液,和糖糖手腕的紫纹连成一线。星核的光从地底涌出,将紫液染成金红,像一条流动的星河,沿着老槐树的枝桠蜿蜒而下,最后汇入糖糖发间的糖画兔子。
那只兔子突然睁开眼睛。它的瞳孔是半透明的星核碎片,里面流转着糖月的记忆:蓝星的遗忘之海,穿蓝布裙的女人(糖月)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幼年糖糖),对身边的男人(林昭)说:“昭哥,我给孩子取名糖月,希望她的诗能像糖一样,甜过所有苦难。”
“原来...原来糖月阿姨是给我取的名字。”糖糖的声音发颤,“奶奶说我是捡来的,可她...她才是我的亲奶奶?”
林母的眼泪砸在蓝布围裙上:“糖月是我奶奶。当年诺顿污染星核时,她为了封印污染,自愿陷入沉睡。她的血脉每三百年觉醒一次,唤醒星核,也唤醒糖月的记忆——包括你,糖糖。”
“那诺顿呢?”阿秀突然插话,“他会不会再来破坏?”
“会的。”陆守墓人灌了口酒,酒坛里的酒液泛着翡翠色,“但这次,星核里有糖月的诗,有你的诗,有所有被记住的诗。诺顿的机械再冷,也冻不化人心的温度。”
话音未落,星核的光突然剧烈震颤。老槐树的年轮里渗出黑雾,和之前的蚀诗程序不同,这黑雾带着腐烂的花香——是诺顿的残余程序,正顺着星露的脉络往诗笺筐里钻。
“不好!”苏寒握紧斩月剑,“诺顿在腐蚀星露!”
糖糖的银锁残片突然发烫。她的指尖开始发烫,在空中画出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糖月阿姨的诗,能烧穿黑雾!”她想起昨夜糖月虚影说的话,“用你的诗,你的糖,你的希望——它们是星核的燃料,也是诺顿的克星。”
“大家!”糖糖举起糖画兔子,“我们一起念糖月的诗!‘星露凝时诗芽生,糖月归处是心灯’!”
“星露凝时诗芽生,糖月归处是心灯——”
稚嫩的童声、沙哑的嗓音、苍老的叹息,混着星露的清响,在废品站上空交织成网。诗笺筐里的纸页突然飞起,每张纸上都浮起糖月的虚影,她们手拉着手,围成一个发光的圈,将黑雾挡在圈外。
“成功了!”阿秀指着天空,诺顿的残余黑雾正被星露的光一点点融化,“诗魂海的诗,在反击!”
星核的光渐渐收敛,老槐树的年轮里渗出的紫液却更浓了。糖糖的银锁残片完全融化,化作星屑融入她的发间。那只糖画兔子的眼睛里,多了颗和星核同色的金芒——那是糖月的诗,也是所有被记住的希望。
“哥,”糖糖捧起诗笺筐,里面躺着一张新写的纸页,上面是她刚念的诗,墨迹未干,“糖月阿姨说,这是她留给我的第一首诗。”
苏寒接过纸页,发现背面有一行小字:“糖糖,以后的每年今天,我们都在老槐树下埋一坛酒酿圆子好不好?用诗魂海的泉水,埋在我们现在站的地方。”
“为什么?”糖糖歪着头,发间的星屑随着她的动作闪烁。
“因为等它发芽的时候,”苏寒摸了摸她的头,“我们会看见,所有的诗,所有的泪,所有的希望,都长成了新的诗魂之海。而糖月阿姨,会在糖画的甜里,永远看着我们。”
糖糖似懂非懂地点头,从兜里掏出块糖稀,塞到他嘴里。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像极了诗魂海的星光,像极了奶奶教的《静夜思》,像极了所有被记住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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