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着展台下方基座上一个不起眼的区域:“唯一异常的物理接触点,在这里。基座本身是特种合金一体浇筑,硬度极高。但在金佛底座原本覆盖的位置边缘,我们的激光扫描发现了一个非常浅、非常细微的凹痕。形状……很古怪。”
一名穿着白色勘查服、戴着厚厚手套的技侦人员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透明的物证托盘走了过来。托盘里垫着雪白的衬布,上面静静躺着一个巴掌大小、极其纤薄的硅胶模具。模具中央,清晰地拓印着一个奇异的图形。
陈默的目光落在那个图形上。
那并非任何已知的机械工具或暴力破坏留下的痕迹。它更像一个高度抽象、极度扭曲的古老字符,或者一个被强行烙印在金属上的生物爪痕。线条异常复杂,带着一种非理性的流动感,仿佛在凝固的金属表面描绘着某种蠕动生命体的轨迹。线条交汇的某些节点,呈现出令人极度不适的尖锐角度,如同昆虫断裂的节肢。整体透着一股冰冷、混乱、充满恶意的邪异气息。
“就是这个?”陈默的声音低沉。
“对。深度不到0.1毫米,边缘异常光滑,像是被某种……超高能量的‘笔’瞬间灼刻出来的。”技侦人员的声音透着困惑,“成分分析正在进行,但初步判定,基座合金本身没有被高温熔化的迹象。这个痕迹的形成原理,完全超出了我们现有的认知模型。”
李江紧锁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这玩意儿邪门得很。不像工具,不像符号,倒像是什么东西……留下的牙印或者爪印?可什么生物能在这种合金上留下这种痕迹?外星怪兽吗?”他烦躁地搓了搓下巴上的胡茬,转向陈默,“陈局,你怎么看?国安那边……有没有接触过类似形态的记号?某种……超常规的作案工具?”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紧紧吸附在那个硅胶模具拓印的诡异凹痕上。那扭曲的线条仿佛带着某种活性的恶意,在他专注的凝视下,竟似乎在微微蠕动、扭曲!
就在这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毫无征兆地,如同一条剧毒的冰蛇,猛地从虚空之中窜出,顺着他的脊椎骨疯狂上爬!这冰冷并非物理的温度,而是纯粹的精神感知,带着一种贪婪、怨毒、仿佛来自深渊最底层的窥视。它粗暴地刺入陈默的感知核心,试图冻结他的思维,攫取他的意志!
“呃……”一声极低的闷哼从陈默喉咙深处不受控制地挤出。他的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到极限的弓弦。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狂暴的防御冲动在他体内轰然炸开!沉寂在身体最深处、从未被真正唤醒的某种“存在”,似乎被这冰冷的恶意狠狠刺痛,骤然苏醒!
嗡——
一声只有陈默自己能“听”到的、低沉而宏大的震鸣,如同远古巨钟在他灵魂深处悍然敲响!一股难以想象的灼热洪流,瞬间从心脏部位爆裂般汹涌而出!那热量纯粹、磅礴、带着一种古老而神圣的威严,如同沉睡的火山核心被强行唤醒!它沿着四肢百骸狂暴奔流,所过之处,那股侵入的、带着深渊气息的冰冷恶意,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霜雪,发出无声的尖叫,瞬间被灼烧、蒸发、驱散得干干净净!
这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冰冷侵袭到灼热反扑,再到驱散净化,前后不过一两次心跳的间隔。
陈默的脸色在强光下显得更加苍白,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他强行压下体内奔涌未息的灼热洪流和那洪流引发的奇异共鸣感,将目光艰难地从那诡异的凹痕拓印上移开。胸膛深处,那刚刚猛烈搏动过的“雄钥”核心,正缓缓平息,残留着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微麻的悸动和深沉的余温。
“陈局?”李江敏锐地察觉到了陈默那一刹那的异样和瞬间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这地方……确实邪性得很。”
陈默深吸一口气,强行稳住翻腾的气息和体内那奇异灼热的余韵。他摆了摆手,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只是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没事。这个痕迹……非常特殊。我需要一份高精度的三维扫描数据和成分分析报告,立刻送回局里做深度比对。”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展厅内忙碌的身影,“这里常规线索恐怕有限。李处,安排一下,我们去看看那个防护罩的残骸。另外,案发时的监控主机,我需要原始数据盘。”
李江立刻点头:“明白!防护罩的残骸已经全部打包运到省厅物证中心的技术分析室了,由我们最顶尖的材料专家和痕迹专家接手。监控主机数据盘就在车上,随时可以调用。我亲自送你过去?”
“好。”陈默点头,最后看了一眼那个空荡荡的、被强光照射得惨白的展台,以及托盘里那个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拓印。那股残留的、被“雄钥”之力驱散的冰冷感,如同跗骨之蛆,依旧在意识深处留下阴寒的印记。他率先转身,大步向展厅外走去,步伐沉稳,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深处那枚沉寂多年的“钥匙”,正在发出低沉而灼热的搏动,与某种潜藏在暗处的巨大恶意,隔着虚空,形成了第一次无声而激烈的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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