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瀛开门的一刻,雌虫挣动着铁链仰起上半身,他的意识被浸泡在混沌之中,忍受着一阵阵潮水一般的微痒和恐惧。
他看不见雄主,基兰这才意识到,雄主不知道去了哪里这个念头会让他发狂。
基兰溺水一般抽动,平时发沉的声音变得又黏又软,一声声随着梁瀛走近愈发急切:“雄主……雄主……”
雌虫眼睛上蒙着布,身上已经出了一层细密的汗,起伏的胸肌白皙滑嫩,腹部随着急促的喘息收缩着,好几处皮肤都透着红晕,像是有虫点了丛丛寒梅。
和仍是小将军的时候一样,仿佛能无限度地纵容他,哪怕熬得受不住了,也只会委屈地软下声音,叫他阿营阿营,像只撒娇讨巧的大猫。
“还要继续惩罚吗?”梁瀛觉得好笑,转身向外走了两步。
“哐啷”一声,手上的锁链被狠狠拽住,这只红发雌虫慌了神,他被磨得溢出眼泪,再多忍一秒都是煎熬,粉色的翅翼挣扎着扑扇。
“我错了……嗬……雄主,我不应该……冒犯您。”基兰显然忍到了极限,一字一句是咬着牙说的,“贱雌……恳求……雄主……”
“什么?”梁瀛静静地看着,却没有轻易放过的意思。
基兰忽然软下声音,哀哀叫唤了一声:“雄主……”
梁瀛了然,这只雌虫换了一个打法,知道自己轻易不会放过,开始怀柔了。
“什么?”梁瀛靠在墙边,空气中都是浓郁的岩兰香,他忍得很是烦躁,但作弄一下元帅大人的闲暇还是有的。
基兰咬咬牙,声音从嘴边溢出来,他的耳朵发红,有些难以置信……简直就像一只爬爬兽,还是要奶吃的爬爬兽!
元帅大人已经无法忍受了,他眼角流下一滴泪:“……陛下。”
梁瀛没有再忍,他上前去,将基兰的头按在肩膀上。
“想您……”微微的,杂乱的啜泣和呼吸,这只骄傲的雌虫软成了一滩水,靠在他的肩上带着沙哑隐忍的哭腔,“只要片刻……嗯……不见,就一直在想您。”
“为什么罚你?”梁瀛的呼吸开始变重。
“因为……杀了……呃……陛下。”基兰的脑子捣成了糊糊,勉强找回一丝理智,他咬住了梁瀛的肩膀,像是报复似的,却又没有下重口。
“不太对。”叹息一般。
两扇粉色翅翼发颤,基兰几乎昏厥过去,又被梁瀛拽着找回了几分清醒。
他要死了,基兰模模糊糊地想着,那帮下属一点也不靠谱,没有说过惩戒室是这样的。
一点也不像惩戒,虽然他也熬不住了。
“因,因为……翻……窗……”基兰的手撑住梁瀛的肩膀,竭力克制住自己,才没有让指甲深陷进去。
听到这只雌虫要从盘古开天地讲起了,梁瀛没有留手,基兰向后仰倒过去。
翅翼仿佛从水里打捞出来一般,萎靡地缠在一起,基兰翻着眼睛,被压抑的东西像是开了闸,他的大脑被浸泡在了深海中,时而上浮如颠簸的船,时而下沉被暗流所裹挟。
这艘渡轮似乎失去了方向,在撞向冰山的最后一刻,发出了绝望的嗡鸣。
“不。”梁瀛抬眼牢牢盯着他,盯着他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像是蜘蛛慢慢靠近网中的猎物,看着他沉沦其中,垂死挣扎。
红卷长发凌乱,染透了眼尾,含泪的粉眸,微蹙的眉,颤抖的唇,他不安却又不得不依恋着梁瀛,想退缩却又不得不更进一步,这只胆大妄为到敢翻雄虫窗户的雌虫大概头一回被虫逼成这个样子,浑身上下每一处都在抗拒和沉沦的边界。
“记好了基兰,如果记不起来,就保留到下次惩罚吧。”
基兰忍不住呜咽一声。
雄主欺负他。
这只翻墙逃课从未被逮,通缉令也捉不住的雌虫,此刻被虫紧紧攥在手心。
他再也不想要有下次惩罚了。
“因为你擅自将所有错误都拢在自己身上。”
随着胜利推进,当年的真相也逐步浮出水面,这只虫把自己害得精神海暴乱,还从虫皇堕落到奴隶主,成为一只坐在王位上的疯虫,成为了历史的罪虫,本该光辉璀璨的一生,被永远钉在了耻辱柱上。
因为觉得一切都因自己而起。
是他误杀了虫皇,使得那些雄虫永无出路,是他为黎塞留掩埋罪恶扫清了障碍,是他使得虫族的未来陷入了混沌之中。
负罪感,后悔和责任纠缠着他,让他再也无法解脱。
这才是《一只雌虫的悲剧一生》。
梁瀛替他看到了他的结局,便不会让怀里这只雌虫重蹈覆辙。
“不是你的错,基兰。”梁瀛附在他的耳侧,吻去了这只雌虫眼角流下的泪水,“不是你的错。”
“雄主。”基兰终于向他低头,这只大虫紧紧缩在他怀里,所有压抑在内心的得到了释放,让路西安难过的自责,失去路西安的恐慌,这只雌虫没有来由的,感到积蓄已久的悲哀和绝望没顶而来,他抱着他的陛下,嘶哑道:“雄主,我好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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