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品站的铁皮屋顶在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赵灵霜握着锉刀的手突然被烫到 —— 刚修复一半的齿轮表面,不知何时爬满了蛇形的暗紫色纹路。这不是普通的锈迹,而是带着灼热气息的熵能结晶,像极了三天前在齿轮学院废墟捡到的 "暴怒" 残片。
"霜姐!陈叔和王浩打起来了!" 小羽的尖叫混着金属碰撞声从锅炉房传来。少女的机械臂罕见地出现了失控震颤,齿轮发卡上的姜饼图案裂成两半,"他们眼睛全红了,就像... 就像被塞进了燃烧的齿轮!"
赵灵霜的猫耳几乎贴紧头皮,共生纹在脊柱处烙下滚烫的齿轮印记。她冲进工作间,看见陈皮的焊枪正喷出失控的蓝焰,王浩的探测器被砸在地上,镜片碎渣中倒映着老焊工通红的双眼。两人周围散落着被撕成碎片的初代齿轮图纸,空气中漂浮着刺鼻的臭氧味 —— 那是暴怒情绪与熵能共振的标志。
"陈叔,是我!" 她试图用身体隔开两人,却被陈皮无意识地挥拳击中肩膀。剧痛中,她 "看" 见老焊工的记忆:凌晨时分,一个戴红围巾的神秘人潜入废品站,将暗紫色粉末洒在陈皮的焊枪上,粉末接触金属的瞬间,化作狰狞的齿轮纹路钻进他的袖口。
"丫头... 快走..." 陈皮的声音从齿间挤出,焊枪的蓝光在他瞳孔中跳动,"这里... 有东西在烧..." 他的工装裤口袋里,检测 "暴怒" 齿轮的罗盘正在融化,指针指向锅炉房地下的初代密室 —— 那里存放着尚未完全净化的 "暴怒" 金瓶。
赵灵霜的指尖触到王浩的手腕,年轻人的脉搏快得惊人,皮肤下的血管呈现出齿轮状的凸起。她突然想起三天前在齿轮学院的发现:被拆解的自动化装置核心里,藏着用暴怒情绪锻造的熵能增幅器,而这些装置,正是神秘人分发给居民的 "安全警报器"。
"是 ' 暴怒 ' 齿轮。" 她的声音在颤抖,却强迫自己冷静,"王浩,调取近一周所有冲突事件的坐标 —— 它们都在围绕废品站形成环形共振。" 她转向小羽,少女正用机械臂拼命压制失控的机械狗,"小羽,把姜饼香精雾化,浓度调到张师傅生气时的程度。"
锅炉房的地砖突然炸开,暗紫色的雾霭中升起七座血红色祭坛,每个祭坛上都悬浮着居民的愤怒记忆:张婶因价格纠纷与顾客争吵的场景、刘婶被自动磨盘烫伤时的咒骂、还有阿明在齿轮学院被嘲笑手工技艺时的怒吼。这些画面被熵能扭曲,变成足以点燃暴怒的催化剂。
赵灵霜的改造日志自动翻开,暗红字迹在页面上崩裂成火星:"当暴怒的锈蚀点燃齿轮核心,废品之王将成为情绪的灭火器。记住,在怒火与理智的交界处,藏着比熵能更灼热的陷阱 —— 来自齿轮熔炉的,第十次胎动。" 她的视线落在日志边缘的素描,那是张师傅教她控制焊枪火候的场景,此刻画面中的火焰变成了暗紫色的齿轮漩涡。
"霜姐,机械狗的传感器显示,整个齿轮城的生物电频率都在向红色光谱偏移!" 小羽的机械臂被齿轮狗咬伤,却仍在往雾化器里倒姜饼香精,"就像... 就像所有人的愤怒都被拧成了发条!"
赵灵霜跃上钟楼,看见菜市场方向腾起血红色烟柱,居民们正用各种工具互相攻击,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被同一个齿轮轴驱动的木偶。更远处,齿轮学院的学生们举着燃烧的熵能核心,朝着废品站狂奔,口号声中夹杂着神秘人的低语:"让怒火净化锈蚀!"
"陈叔,还记得你教我焊接时说的话吗?" 她转身对仍在挣扎的陈皮大喊,"你说过,焊枪的火焰要像对待恋人一样温柔,太烈会烧穿金属,太弱会留空隙..." 她的声音哽咽,却在陈皮眼中看到了一丝清明,"现在你的火焰太烈了,让我帮你调小些。"
老焊工的焊枪 "当啷" 落地,他盯着赵灵霜肩膀的烫伤,突然抱住头嘶吼:"他们在我脑子里放了齿轮... 一直在转,停不下来..." 他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的暗紫色齿轮纹身,正是三天前神秘人留下的印记。
赵灵霜的希望之齿突然指向锅炉房地下,那里传来了熟悉的齿轮转动声。她看见红围巾男子站在初代密室门口,手中握着由 "暴怒" 残片拼成的钥匙,钥匙表面倒映着她的身影,嘴角勾起冷笑:"赵灵霜,你以为温情能熄灭怒火?看看你的同伴们,他们心里早有裂痕。"
量子裂缝传来岩浆沸腾的轰鸣,赵灵霜感觉心脏被塞进了燃烧的齿轮。她的改造日志显示,"暴怒" 齿轮的金瓶已经出现裂痕,里面的赤红色光芒正在被吸入晶体子宫,而在金瓶底部,沉淀着初代废品之王当年因暴怒而摧毁灵族议会的记忆 —— 那些飞溅的齿轮碎片,与眼前居民手中的武器完美重合。
"原来你是初代未被净化的暴怒," 她的声音带着释然,"你利用人类的愤怒,就像利用熔炉的火焰,以为这样就能锻造出完美的容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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