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业园区常委会上，管委会主任与几名商务局的干部依次向大家汇报区里最近的工作！
"祁书记、各位领导同志，关于某力空调的建厂事项，我已经将对方提出的条件整理完毕。"赵建国清了清嗓子，翻开了面前的文件夹。
祁同伟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作为吕州市的市委常委、工业园区党工委书记的他，今天穿着一件深蓝色西装，没打领带，显得既正式又不失随性。
"某力空调的林雅总经理提出，"赵建国的声音在会议室里回荡，"第一，要求工业园区免除其企业三年税收；第二，以成本价六折的价格提供建厂所需土地；第三......"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要求吕州市政府协调汉东省其他城市，确保政府机关、学校、医院等单位在三年内采购其六万台以上的空调产品。"
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财政局局长李明的钢笔"啪"地一声掉在桌上，他慌忙捡起，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规划局局长张红梅皱起眉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发梢。就连一向沉稳的环保局局长王志远也不由得坐直了身体，眉头紧锁。
祁同伟的表情没有变化，但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了下来。他缓缓环视一圈，将所有人的反应尽收眼底。
"这......"赵建国合上文件夹，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林总说这是她们集团的标准投资条件，在其他地方也是这么谈的。"
"标准条件？"张红梅忍不住出声，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嘲讽，"赵主任，您确定没有听错数字？六万台空调？按市场价计算那可是近三亿的销售额！"
李明接过话茬："还有土地价格。我们工业园区的土地成本价是每亩80万，六折就是48万，而市场价至少在120万以上。按他们需要的300亩计算，光土地这一项我们就损失近2.2亿。"
会议室再次陷入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祁同伟，等待这位园区掌舵人的反应。
祁同伟端起茶杯，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是上好的龙井，清香中带着一丝苦涩。他放下杯子，目光落在赵建国身上。
"赵主任，"祁同伟的声音不高，却让整个会议室为之一静，"你亲自见过这位林总经理？"
赵建国点点头："上周在省里的招商会上见过，后来她又专程来园区考察过。四十多岁的样子，很干练，说话......"他斟酌了一下用词，"很有气势。"
"气势？"祁同伟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看是狮子大开口的气势吧。"
会议室里响起几声压抑的笑声。赵建国的耳根微微发红，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祁书记，某力空调毕竟是国内知名企业，如果能落户我们园区，对提升吕州工业形象、带动就业都有很大好处。虽然条件苛刻了些，但也不是不能谈......"
"谈？"祁同伟突然提高了声音，眼神变得锐利，"赵主任，你觉得这些条件还有谈的余地？"
赵建国一时语塞。作为管委会主任，他当然知道这些条件有多离谱，但某力空调的名头实在太响。如果能促成这个项目落户，对他而言无疑是巨大的政绩。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他太清楚一个大项目对官员仕途的重要性了。
"我是说......"赵建国努力保持镇定，"也许可以在细节上再压一压。比如免税期缩短到两年，采购数量减半......"
祁同伟突然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众人。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挺拔的背影上，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他的下文。
"不是她有病吧？"祁同伟转过身，声音平静得可怕，"赵主任，你有空把她约来，我看看她是如何长得这么没脸没皮。"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开。几位局长面面相觑，没想到一向沉稳的祁书记会说出如此直接的话。赵建国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夹边缘。
"祁书记，"赵建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商场上讨价还价很正常，林总可能是故意抬高条件，留出谈判空间......"
"讨价还价？"祁同伟冷笑一声，"这是把我们工业园区当菜市场了？把我们吕州市政府当冤大头了？"他走回座位，双手撑在桌面上，目光如炬地扫过每一个人，"各位，我们招商引资是为了发展经济，不是去做慈善！"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王志远轻咳一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祁书记说得对。这些条件确实太过分，简直是把政府当提款机。"
"我同意。"张红梅点头附和，"免税和低价土地已经让渡了大量利益，还要政府强制采购，这完全是把风险全部转嫁给政府。"
李明翻开笔记本："从财政角度看，这些条件意味着园区在未来三年至少要承担近五亿的隐性成本。而他们承诺的投资额才多少？十亿？还要分期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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