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妇……贞洁处子……
这几个冰冷的字眼,如同无形的针,刺向他刻意回避的某个角落。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和巨大的荒谬感攫住了他。他是在写一个遥远模糊的“传说”?还是在……书写某个近在咫尺的、血淋淋的现实?
这个念头如同毒蛇,瞬间噬咬了他混乱的意识!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强烈的抗拒和想要撕掉这页纸的冲动涌上心头!
但身体的极度虚弱和胃里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绞痛,瞬间将这微弱的反抗念头碾得粉碎。他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结束!快结束!
他几乎是闭着眼睛,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仓促,在“新妇”之后,潦草地续上了最后几个字:
“……可保一方……安宁……”
“安宁”二字写得飞快,字迹几乎难以辨认,最后一笔更是草草收住,笔锋拖出一道细长的、无力的墨线,像是垂死者最后的叹息。
最后一个字落下。
陈墨如同被彻底抽干了最后一丝力气,握着笔的手猛地一松!
“啪嗒!”
那支沾满暗紫色墨汁的秃笔,再次掉落在桌面上,滚了几滚,停在砚台旁边,笔尖朝下,兀自滴落着一滴粘稠的墨汁。
他整个人瘫软在冰冷的土墙上,头无力地后仰,抵着粗糙冰冷的泥壁。胸腔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拉风箱般的嘶哑杂音和胸腔深处的隐痛。眼前是模糊跳动的光影和旋转的黑暗,胃里的灼烧和绞痛似乎达到了顶点,让他几乎要蜷缩起来。
但一种巨大的、如释重负的虚脱感,压倒了所有生理上的痛苦。
写完了……
终于……写完了……
族长交代的“记录”,他完成了。用一堆东拼西凑、语焉不详、甚至带着血腥暗示的“传说”,填满了这页空白的纸。虽然过程充满了痛苦、恐惧和近乎荒诞的“幻觉”,虽然那道狰狞的墨痕如同伤疤般刺眼,虽然“新妇”二字带来的寒意依旧萦绕……但,终究是完成了。
任务完成了。他可以暂时摆脱这令人窒息的书写,可以暂时不去想那堆散发着腐朽气息的旧村志,可以暂时……喘一口气了。
至于这随手杜撰的“二十载一循”、“献贞洁处子为山神新妇”会带来什么?他无力去想,也拒绝去想。那只是一个用来填充空白、应付差事的“故事”,一个遥远模糊的“传说”,仅此而已。
窗外,狂暴的风雨似乎在这一刻,诡异地减弱了一瞬。只有那豆大一点、油尽灯枯的烛火,还在他眼前艰难地摇曳着,光影昏黄,映照着桌面上那张写满了扭曲字迹、横亘着狰狞墨痕、最后以“安宁”二字收尾的纸页。
那暗紫色的墨汁,在“安宁”二字上,幽幽地泛着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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